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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八点半。
一轮下弦月挂在夜空中央,静静散发着微微凉的皎洁月辉,照耀着都柏林学院的每一处。
格林楼C栋第三层的楼梯口。
顺路先送舒望回寝室的陈乐山整个人向前靠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夜空,神游物外。
早在两分钟前,他就与舒望做了告别。
因为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被朱芷墨看到自己送舒望回来,所以他没有送到门口。
不过即便如此,舒望也在分开的时候给予了他一份十分独特的谢礼。
一个至今都让他感觉有些飘飘然的拥抱。
除了自家小姨以外,这是陈乐山十八年人生中,收到的第二个来自异性的拥抱。
前一个陆琦瑄,虽然和他的关系也有点复杂(其实并没有),但毕竟那时候情况特殊,比起男女之间的感情,更多是作为朋友之间的诀别的意味。
和舒望,完全不是一码事。
虽然陈乐山在此之前,曾做过不少的努力,劝说自己不要对舒望太过心动,不要完全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在一次脸贴脸,身体与身体触碰的拥抱后,毫无疑问,他先前设下的所有心理防线都沦陷了。
再进一步的话,或许就要说出那句至理名言,我想当舒望小姐的狗了。
“稍微打扰一下哈。”
陈乐山还在望着天空漫无目的的遐想着的时候,冷不丁的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差点没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能麻烦你下次出现之前稍微吱个声吗?”
陈乐山回过头来,看着同样穿着都柏林学生制服的秦铸,一时间忍不住愣了一下。
“为什么你也穿起了这套制服?”
“这不是想融入一下环境嘛。”
秦铸轻轻笑了笑。
“你出现,肯定有事情对吧?直说吧,我等下还要回寝室嘞。”
早就对秦铸的那点事了如指掌的陈乐山稍稍叹了口气,直接说道。
“不不不,这回情况不一样,没有什么需要你去处理的重大事件,我只是单纯想出来跟你谈个心。”
慢慢走到陈乐山旁边,试图像他那样靠在栏杆上的秦铸最后因为身高,稍微显得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特注:不是人矮,是栏杆高。)
“谈心?谈什么心?”
看着秦铸,陈乐山没来由的想起来他上一次在自己面前出现时说过的那句话。
朱芷墨和舒望都对他别有用心。
“你是想跟我说舒望的事情吗?”
顿时有些明悟的陈乐山接着问道。
“差不多。”
秦铸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陈乐山,问道。
“你对她怎么看?”
“不是,咱能别绕弯子了吗?我又不是你这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的家伙,我能怎么看,要是有什么情报或者隐藏信息,麻烦直接跟我说了,别整这一出。”
陈乐山翻了个白眼,一时间像是有些不满一样的说道。
但同一时间,在内心深处,他却隐约能感觉到,自己情绪异样的原因并非是因为秦铸。
如果说舒望是一个美好的让人舍不得戳破的幻梦的话,要说陈乐山没有就此沉溺在其中不愿醒来的想法的话,那未免有些虚伪。
而且,只要剥离外在的情绪影响,以绝对客观中立的立场和视角去看待他与舒望之间的所有一切的话,就一定能发现,其中有些地方经不起推敲。
舒望从来没有否定过,她对陈乐山没有好感以上,能称之为喜欢,或者爱的情绪。
即便如此,也要和他在一起,并且甚至将他作为唯一的选项,这背后的理由会是什么?
“我其实并不能够预知未来,因为只要把看到的画面说出来,未来就会往其他的方向发展,哪怕是极其细微的一些偏差,都有可能酝酿成不得了的东西。”
秦铸开口,但并没有直奔主题,反而还说了些在陈乐山听来似懂非懂的话。
“所以关于命运,我没办法透露太多,只能说,假如你要任由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发展下去,我没办法祝福你们。”
“......什么意思?”
迎着秦铸没来由的流露出些许悲哀的目光视线,陈乐山不解的问道。
随后,在一阵仿若天旋地转一般的晕眩过后,陈乐山就好像沉入水面一样,沉溺进了某种难言的液体里,直到触碰到底部,坠入那个色调阴郁的世界里。
仿佛过了有整整三百六十五天那么久,终于,陈乐山的意识被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世界里,但此时,秦铸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乐山试图回想,之前看到的画面与场景,但不知为何,明明才看过,记忆里却是一片灰蒙蒙的迷雾,捉摸不透。
“为什么你在这里?”
还没等陈乐山回过神来,忽然,再一次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他的思索。
陈乐山连忙转过身去,只见手提着一大袋日常用品的朱芷墨站在楼梯转角扶手的旁边,稍微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
“啊,不用说了,我明白了,送舒望回寝室对吧?了解了。”
一瞬间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神色,朱芷墨连忙举起空着的另一只手,说道。
“师姐你这么晚才回来吗?莫非在实验室忙了很久?”
有些不太想在朱芷墨面前提自己和舒望的事,陈乐山生硬的问候道。
“要说的话,其实晚饭都是叫的别人帮忙带,在实验室吃的。”
朱芷墨点了点头,随后仿佛很犹豫一样,试探性的向陈乐山开口问道。
“那个,过几天你有没有时间?我接了个悬赏任务,刚好差一个人手,要不然一起?”
“......具体是哪天?我可能不太确定有没有时间。”
不知为何,明明都还没有和舒望确定关系,而且与朱芷墨也只是普通朋友,陈乐山此时却有种背着舒望在偷情的感觉。
“那就三天后吧,上午和下午都可以,应该要不了太久的时间。”
朱芷墨想了想,说道。
“应该可以吧。”
陈乐山拿出手机,让世界树调出了自己的时间表,老实说现在他的绝大多数预定都是和舒望绑定在一起的。
比如说陪舒望去买衣服,比如说和舒望一起排练迎新晚会的舞蹈。
“那我先谢谢你了,早点回去吧,也蛮晚了。”
得到陈乐山确定的答复,朱芷墨不由得舒了口气,随后便挥手告别道。
“好的。”
目送朱芷墨上楼,陈乐山还没来得及思考对方为何会邀请自己,突然,秦铸的声音冷不丁的又窜了出来。
“恕我直言,做男人要专一,三心二意是成不了大事的。”
“滚蛋!”
陈乐山直接向没人的角落里比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