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黄皓引着这些宫女去见星彩。打算让星彩教导她们一段时间,这些西域之人得不到关凤,也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回,这些宫女便算作他们万里而来的一点补偿罢了。而我也可乘机在西域各国增加一些耳目,施加一些影响。当然为了她们不被人轻现,到了西域受人斯负,我还需给她们一些封赐,使他们有个合适的身份。
到星彩宫中时,才发现星彩从外面归来。我当下让黄皓先去安置那些宫女,问星彩道:“皇后,你去了哪里?”
“陛下。”星彩向我施了礼,却叹了口气,“唉,我去看看了凤妹妹。本来我还是那个想法,想让陛下娶了她,杜绝了旁人的念头,解决了此次危机。所以我骗她陛下想下诏娶她,看她什么反应,没想到,反被她嘲弄了一通……”
“星彩,你怎么这样糊涂。”我想不通星彩为什么对关凤的事这么上心,想说她在胡思乱想,但她毕竟是一番好意,当下转还口气,温言道,“我有你一人,足够了。我志在天下,而关凤绝不会是我的良助。只是此事到此地步,你多与她交流也是好的。四叔打算来个比武招亲,到时我们派出高手,绝不会让她嫁到蛮夷之地也就是了。”
“陛下。这样只怕也不妥,凤儿妹妹又不是货物。价高者得。这样嫁了人,只怕她也开心不起来。”
我苦中作乐:“大不了,你化妆上台。把她娶下来算了,过了些时,她想嫁谁,还由她选。”
星彩道:“那可能么?要知道众目睽睽之下。陛下又亲自主持。”
“大不了以后让她换个身份,露面时不以关凤之名,或者休夫另嫁,我汉代公主这样的也不少。”
星彩摇摇头:“陛下,怎么我觉得眨眼之间。整个季汉全乱了套了。”
“是啊,这也是美女的力量太大了些。幸好你嫁朕嫁地早,不然的话,你若选夫,还不得把曹魏和孙吴也招来。”
星彩抿着嘴笑:“陛下也不怕人笑,臣妾地容貌比凤妹妹可远了。”
我想了想。道:“在比武招亲之前,我还要想办法把曹魏地奸细抓出来。不把他们捉出来,这乱局还是结束不了,他们把西域诸国王子引到长安来,眼下已制造了一起血案,今后还不知会弄出什么鬼来。嗯,我放一个大饵。”
星彩疑惑道:“还有什么比西域诸国与季汉的征战更大的饵呢?”
“朕。”
星彩道:“陛下不可!”
我微笑着握住她手安慰道:“朕没有先生地神通,论智很难斗过司马懿,虽说敌人之计,久后自败,但若这些西域之人再有死伤,则季汉又遇风险。朕武技智谋,不及常人,天下皆知,所以天下人皆以为朕只是有些强助,生在福中而已。所以,朕给他们证明的机会。”
星彩急道:“陛下万金之躯,身负季汉之安危,岂可轻易涉险?”
我在掌心一拍,笑道:“可记得我与你说过的阎家父子?当年在金城,阎燮要代父报仇,化身无数,前来害我,最后还不是被我用弩射死。他们那等身手,皆伤我不得,何况他人?到时候,朕自会让普法等高手在身边的。”
星彩还是摇头:“陛下,您现在不是金城大胜之后地一个统帅,而是整个季汉的主人,您不用说受伤,只要您被行刺的消息一传出,整个天下也会为之动荡的。”
我被她劝动,想了想,道:“好吧,我与大臣们商议一下。这些宫女,一向是服侍你的。你为六宫之主,好好调教她们,弄出些王昭君来,也算你地本事。”
星彩道:“臣妾哪有那样大的本事?”
我笑:“若调教出一群褒姒来,就更好了。”
之后,我把廖立找来。先生去蜀中之前曾对我说,遇到困难之事,廖立会成为我的好帮手的。上次曹魏弄计,买通廖立的族人来构陷孔明,弄的季汉朝堂大乱,孔明、李严、廖立三人皆被卷入其中。那一次廖立是有苦说不出,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地他受到了生平第一次严重打击,其后他一直无精打彩,仿佛原来的精气神都消磨尽了。不过,他这种人,只有消磨了他的棱角,方可大用。而此次正是一个机会。
我问廖立:“想不想报当初曹魏陷害你的一箭之仇。”
听了我的话,廖立眼中突然现出一道精光,抬头看我时,已多了几分期盼。
“这几日长安城中的情形,你大约也看出来了。长安这几日不平静,暗中有人捣乱。”
“是,臣看出来了。”
“很好,我希望你能帮我定下一计,把这些暗中的人引出来。从现在起,执金吾、廷尉府由你统领,知闻所的消息同时转发给你一份,这样的权力够么?”
“陛下托臣以重任,臣敢不尽心竭力。臣身为侍中,不敢夺九卿之权,只要他们配合我就可以。臣要连夜看知闻所关于曹魏的一切消息。”
“可以。”
……
从次日起,我开始亲自接见西域各国那些王子们,又便服前往与他们交流,说起季汉种种好处,鼓励他们留下来在长安定居,或者进行学习。大汉对各藩王和归降的各部。都要求他们送质子,以进行控制和管束。但眼下西域各国不是用武力征服的。所以我并没有要求他们送什么质子。但如果他们为繁华所迷。自愿留下,我还是很愿意的。而我作为季汉之主,对他们的关心让他们感动地无可无不可。自古以来。中央帝国并不在乎这些边远的小国地,哪怕他们地国主亲来,也不过获准见上一面,已是极大的荣幸。而似我这样亲自来访,实在是绝无仅有。当然,我同样也借此机会了解西域的地理民情,物产资源,想象如何使那里进一步变成内地。能否在今后地时间里建成州郡。
此外我还亲自探视了受伤的车师王子。那王子经那一夜后,伤心欲死,鄯善王子与他素来交好,那日不知怎么便起口角,动手至死,起时想起。有如做梦一般。我自然好言安慰,劝他不要太伤心。
而这一段时间里,廖立在我身边悄悄布下了大网。
……
“陛下,由于时间较短,臣只能打入他们的外围组织。从一些蛛丝马迹看来,大约今天他们就会动手。”
“一切交给你布置吧。”
“是。”
……
到了第三日傍晚,我的銮驾从东市出发,过玉带桥回返未央宫。
东市口兴汉酒楼之上,化过妆地我和廖立等人围坐在窗前一张桌上。酒楼是典型的木构楼阁式建筑,高达四层,呈方形,每层用斗拱承托腰檐,从这酒楼中望出去,可以清楚的看到未央宫大殿。由于长安城实行宵禁,所以酒楼主要营业时间是中午,晚上一般没有什么人,整个三层只有我们一行。
“你猜,”我向廖立和普法道,“他们会在哪里设伏?”虽然知道敌人会进行埋伏,却并不知道他们动手的地方。
“我猜是玉带桥。”普法说道,“那桥南桥北皆是商户,这两年外地客户较多,管理也算不上严密,他们从那里下手之后,可以轻易摆脱。”
“我猜是未央宫前三百丈。”廖立道。
“不可能。”普法摇头,“那里马上就进入御道,执金吾掌管之处,谁会在那种地方行凶?”
廖立起身点燃一支香,插入香炉中,转身望着窗口:“不信,你就看着。”那是一支清心解忧的香。我看看那香,心生警惕,难道这里也才什么不安全么?
普法没有发现,还在与廖立斗口:“我当然不信,在那种地方行刺,便是我去做,也靠近不了銮驾。而且,如何逃走呢?”
我同意廖立地观点,因为玉带桥这个地方正因为容易被人设伏,却也防守紧密。而御街之北,马上进入执金吾主管之地,戒心会小一点,在这之前出手,几率会大一些。普法只算了上前冲杀,却忘记了暗杀的主要工具,弓弩。若是用弓弩对着銮驾乱射,成功率只怕还是很高的。只是,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正想着,那銮驾果然平安过了玉带桥,又向前去。
普法大奇,站起牙来,连呼怪异。过不多久,普法笑道:“廖大人,你所说的只怕还是不成,眼下銮驾已近御街,执金吾正在迎上,敌人想攻击只怕是不成了,除非——啊!什么,雷霆弩!”
楼中众人皆站起身来,我也吓得一大跳。雷霆弩是季汉军器的一种,其强大的穿透力可以在五十步地距离内轻易穿过任何甲胄。此时望去,銮驾竟被射透,车旁倒了四五个侍卫,李晟也受了伤,正在指挥进攻。那弩竟是从宫墙外一处破废的望楼中射出的,着实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廖立低声笑起来:“原来暗道的出口在那里,这下子你们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