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侯府的小偏厅之中,刘泽一人静静的坐在主位上沉思。
上门拜访的张松在谈妥了相关事宜之后已经满意的离去,双方也达成了合作的意向,接下来就看事情的具体进展。
此番刘泽费这么大力气、心思想要夺取蜀锦蜀绣的生意,获取钱财只是其中一点微不足道的原因,更为关键的是要为他自己建立一个以利益为纽带的合作团体。
这是他回绵竹城后才临时起意的,刘焉的身体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差。
只是在书房中稍微交谈了一会儿,他就感受到这位便宜祖父的精神不济。
显然刘焉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开始渐渐的放权,目前刘泽的两位叔父的党羽可以说是囊括了大部分的益州重臣。
有鉴于此,刘泽自己也不得不早作打算,蜀锦蜀绣就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看来是时候拉拢三叔父了。”刘泽心中暗道。
随着他心中这个想法的萌芽,跟随着刘泽一起来到绵竹城的郑度就有的忙了。
第二天就带着礼物亲自登门拜访刘瑁的老师,大儒任安。
任安本身就是绵竹人,在城中有着自己的房产。
郑度与任安也算是相识,当年他来绵竹城求学之时也曾在任安门下听过课,也算有一份师生情谊。
因此当郑度送上名帖之后,被任安直接派人请到任府的偏厅之中。
得到禀报的任安身穿一声灰白长袍已经在偏厅之中等候,见郑度带着侍从走进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弟子郑度见过先生,一别多年不见,先生风采依旧。”郑度一掀衣角躬身执弟子礼道。
任安面带微笑看着面前的郑度,伸手扶起他道:“老了老了,头上的头发都白完了。倒是子彦,数年不见,风度更加不凡啊。”
对于郑度这样的青年才俊,他还是很欣赏的。
“定祖先生过奖了。”郑度笑着道。
两人分宾主坐下,相互寒暄几句后,之间因为数年不见的生疏感也渐渐消失。
任安笑着开口道:“子彦今日亲自登门拜访,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
“定祖先生说笑了,今日在下主要就是来看看先生,这是为先生准备的礼物。”郑度微微抱拳道。
说着他身后的仆从走上前,手上还捧着一个被黑布覆盖的托盘。
任安脸色微沉,他虽然有再登官场的名利之心,但是他的确是生性廉洁,不管是学生还是故交,都几乎不收他人的礼物,有“居今行古任定祖”的美誉。
郑度见状自然明白任安心中所想,他笑着解释道:“您的性情我也知道,只是定祖先生也不用忙着回绝我。先看看我给您准备的礼物再做决定也不迟。”
“哦?那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准备了什么?”任安轻抚颔下的胡须,望着郑度道。
郑度站起身,掀开托盘上的黑布,上面放着的是十几卷竹简。
任安的脸上不由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郑度笑着解释道:“定祖先生,这些是在下特意派人从弘文馆中挑选的古籍,想必您会感兴趣。”
面对这份礼物,即便是普通的读书人都拒绝不了,更不用说是任安这种对于各类的经籍均能索隐探微、深研博取的大儒了,简直是量身为他定制的礼物。
不过任安就是任安,丝毫没有丧失理智,而是从郑度的言语中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弘文馆?子彦你是刘泽公子的人?”任安眉头微皱,而后如有所思道:“刘泽公子这几日回绵竹城了,想必你也是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吧。”
“定祖先生果然是慧眼如炬,在下目前是泽公子的幕僚。”郑度也不否认,直接点头承认道。
任安笑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子彦亲自登门,又费心的挑选礼物,想必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老朽帮忙吧。”
面对任安的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郑度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道:“的确有些许小事想您帮衬一二。”
“你说说看吧,若是老朽能帮的上忙的,一定不推辞。”任安语气平淡道。
郑度丝毫不以为意,仿佛没听出他话语中冷淡之意,依旧满面笑容道:“此事定祖先生您一定帮得上忙,素闻先生您藏书众多,其中不乏古籍孤本。我想恳请您能够让弘文馆中的人来此抄录一二。”
“抄录?子彦想的也太好了吧,就靠着这一套书籍就想换走老夫整府的书籍,哪有这样的道理。”任安冷笑一声道。
郑度闻言就知道任安明显有些误会了,他连忙起身笑着解释道:“定祖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弘文馆中的书籍对所有人都开放。即使先生您不愿意捐献府中藏书,要想去弘文馆中查阅书籍我们也很是欢迎。”
“此番前来只是小子个人的意思,这套书籍也只是为了表示对您的尊敬。先生您和我一样,都是寒门子弟出身,知道咱们这些寒门子弟求学有多艰难。我想您也是有感于此,才会隐居绵竹城教授生徒。如今弘文馆也是为了缓解这一问题,希望先生您能够三思。而且不光是您的藏书,还有您老亲自编写注解的书籍我们也很欢迎。”郑度口才的确非凡,侃侃而谈道。
这番话也是分成的好几层含义,先是表达对任安的敬意,再从寒门子弟的求学之难对他动之以情,最后还提出可以收录他编写注解的书籍诱之以利。
话语虽然不长,但却是环环相扣、层层递进。
任安微微沉思,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问道:“连老朽的书籍都能够收录在弘文馆?”
“这是自然,先生之才益州谁人不知,您都没有资格还有谁有资格。”
郑度闻言就知道任安心动了,趁热打铁道:“实不相瞒,弘文馆中的确收录不少益州当代名士注解或编写的书籍,其中包括茂安先生、元灵先生等众多名士隐者。”
任安素来与董扶是竞争对手,两人在学术、声望上斗了大半辈子,郑度故意提起也是为了刺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