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推门入房,朱治跟入,朱然睡得正香,两人入房并未惊醒,朱治望向管家道:“你且下去。”
管家行礼拜别,“是,老爷。”
管家出房也不关门,朱治来到炕边,目视朱然,朱然身上多处刀伤,脸上也有一处,触目惊心,一膀用白棉包扎挂颈,睡梦之中,眉头时疏时紧,怕也是疼痛所至,朱治心中暗叹,心疼其子。
朱治炕上垂足而座,又看几眼,低头思索。
朱治有妻无子,朱然乃是过继,古时过继养子倒是盛行,随朱治数载,朱治待其如已出,朱治虽是铁血,但也有柔情,看子受伤严重,心中不忍。
看了片刻,也不吵醒,朱然怕是要养个半月,伤势才复,朱治起身出门,关上房门,又吩咐管家照顾好三人少年。
朱治回房打水清洗一番,昨晚带兵入城,杀人无数,衣甲皆是血迹,换了一衣行头出府,带数卫往军营去。
两日之后,严白虎带万兵,千骑而来,十里外安营扎寨,休息一宿,准备明日攻城,许贡弃城逃出,行至一日便遇严白虎大军。
蒋柔与其交情不浅,许贡来投,严白虎自是欢迎,叫他一行人跟随自己一起前来攻城,若是攻下,许贡入城则许金银千斤,粮草万石。
入夜,严白虎军帐十余人,正在相商明日攻城之事,严白虎自封伏波将军,又有兄弟二人,严兴,严才二人。
严白虎占乌程,附近几县皆由他所控,兵马二三万,此次应许贡来攻朱治,哪知兵马未到,许贡城池以失。
严白虎军帐中坐首,左手几人便是严兴,严才,李文,周三皮,郑经,右手几人便是许贡,蒋柔,窦智,毛图,王功道,边起等五人。
此时军帐议事,也未曾摆酒,文士喜席坐而谈,武将喜垂足而座,军帐之中便有置胡凳数十,若是饮酒皆都席地而座,若是议事便搬来胡凳坐谈相商。
严白虎见众人坐定,便起话题,“我等明日攻城,尔等可否有策。”
许贡接话,“若是强攻,怕也是难,佯攻三面,实攻一面,需耗时日,城中兵力尚有四千,朱治也是善守善战之人。”
严白虎点头称是,其弟严兴讲道:“你等城中若是有应,里应外和,当能破城。”
许贡道:“我与许常有些交情,可叫人入城游说一番。”
严兴道:“许常现代理太守一职,如何为我等应,城中士兵皆由朱治掌之,即使有心,也无作用。”
蒋柔道:“他等强攻他几日,朱治损失,必会叫降兵守城,我等入夜派几人好手翻墙入城,联系旧部,策反开门,领我等大军入城,也是一途。”
军帐中众人皆是点头,严白虎道:“我等明日便三面围,若是攻下更好,若是不下,对耗几日,等城中兵马困乏,你等见城中旧将城头防守,入夜便翻墙入城联系一番。”
众人皆是不应,严白虎又道:“此事有劳许太守。”
许贡答道:“无妨。”
严白虎道:“严兴,你明白带二千兵马攻正门,攻他一个时辰,若是不下,再换严才二千兵马攻他一个时辰,轮番攻城,叫他等不得休息。”
严兴,严才道:“我等领命。”
严白虎点头,又望自己部将,“李文,郑经你等各领一营千人,佯攻两面。”
两人回道:“我等领命。”
严白虎道:“周三皮,你叫二千士兵伐木做梯,辰时之前做好百梯,交付几营攻城使用。”
周三皮道:“卑职领命。”
严白虎令已发出,又道:“明日辰时三刻,我等前去攻城。”
众将答话,“领命。”
严白虎也是无话,便叫众人散帐,自己也好休息,明日早起。
朱治在城中大营议事,明日严白虎必会攻城,降兵也是收编了一些,但也不敢全部收编,朱治二千兵马置四营,每营五百,又有降兵编入,每营编入百人,若是在多,一有事起,怕是反害自己。
又新编二营,皆有自己亲信任之,若是守城士兵不济,便会驱前守城,新降之人怕心也是未定,若是再练几月倒也不怕,降兵易生事,怕是许贡派人潜入城中,好利相许,必有祸患。
朱治有此担心,叫来几人将领,谋士,在大帐相商守城之事,现城中兵马四千有余,各占一半,编八百于人于自己大军之中,皆是精心挑选,倒也稳妥,只是降兵两营若是兵动,怕会城中起事,不得不防。
朱治坐首,三少年身上带伤,却也到来听议,大军压近正是群策群力之时,朱治也不阻拦,只当重要战事,学习经验。
朱治道:“严白虎万兵来攻,怕是明日一早便会攻来,你等议议,如何击之。”
朱宗首先接话,“我等可否出城战他一场?”
朱宗乃朱治堂弟,乃是朱治副手,朱治若是出营,营中之事皆由他总督大军,朱宗跟随朱治左右多年,征战颇是老道,经验。
朱治思索片刻道:“有无把握?”
朱治右手一人乃是全道,现任功曹,有些谋略,被朱治请来营中议事,这二日有许常与全道二人为首,将吴县事务打理有条不紊,朱治才能如此轻松。
全道讲道:“都尉不可,我等派多少兵马去战,若是太少,怕又不敌,若是太多,城中不稳。”
朱治一想,也是深以为然,问道:“文诚,可有计策?”
全道回道:“倒是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朱治道:“你且讲来。”
全道又答:“严白虎若是强攻,我等士兵四千守他一万兵马数月皆是不怕,严白虎攻个半月不下,便会回返,只是许贡在城中定有余党,趁我等不备,打开城门引严白虎入城,我等则休矣。”
朱治道:“正是如此。”
全道笑道:“我等可将计就计,布一伏军,埋下陷井,引严白虎引兵入城,落入隐井,放火烧之,再行围杀便可。”
朱治道:“全文诚可细细道来,若是可行,我当依之。”
全道又讲:“我知降兵中哪几将与那许贡有旧,交好许煜,我等先置一降兵营五百人于他,我等夜间在南门百米处挖一长沟,宽数丈,上铺木板,下置尖桩,等严白虎强攻几日,我等便将守南门任务交给降将,许贡必会联系城中旧将,约好时间打开城门,我等严密监视,只等他打开城门,冲入城中,我等便抽掉木板支撑,伏一千弓箭手射之,再倒火油入炕烧之,城门地窄,骑兵入来,又见伏兵,必会惊慌,马匹遇火,必会乱蹋,我等再用千兵围杀,严白虎大军必败无疑。”
朱治道:“此计甚好,就行此计,想不到全文诚有此谋略,当是了得。”
全道笑道:“我且是现学现卖而已,我几日前引都尉入城,便有思索。”
朱治道:“若是几日前将此计献给许贡,怕是我也休矣。”
全道汗颜,“战谋之事,皆由时势而为,他等若仿,我等便又有对策。”
朱治点头称是,又望几人将领,讲道:“朱宗,明日守城之事,皆有劳于你,怕是明日正门便是严白虎实攻之面。”
朱宗道:“我自当守好正门,请都尉放心。”
朱然,孙辅,孙权三人欲言又止,朱治望着三人笑道:“你等身体尚未恢复,还是休息几日,若是身好,再去守城也不迟。”
三少年泄气,知无望上城杀敌,但也不怠慢,只等守城需要,便提刀上城。
朱治又与众吏相商军备,物资,守城细节,又聊半个时辰,便散帐休息,三少年听得入神,倒是长了不少经验。
第二日,严白虎带大军攻来,五百米远便止,叫严兴二千兵马攻正门,李皮,郑经二人各领一千兵马各攻一门。
号角一响,冲城士兵便抬梯前冲,严白虎一万兵马,大半皆着席甲,少数也有着竹片甲,竹片甲可挡箭支,但也护不住头脚,若是抛射,也不致命,中头中眼,中手中脚的甚多,只是中伤疼痛而已。
严白虎骑兵一千,兵马万人,人各有刀,军备也是不齐,倒比那普通贼寇强上三分,比百练精兵要弱上几分。
朱治二千士兵皆是常练之兵,以一敌三也是不夸,见如蚁士兵攻来,丝毫不惧,城中降兵倒也安份,若是此时发难,怕未有拔刀,便被身边士兵砍死。
严兴带兵两千以到城下,架梯便爬,数十梯搭在正门城墙,嘴中叨刀,便往上爬,正门一面,数百米皆是爬城士兵。
严兴有些武力,箭矢飞来用刀一拔便飞,全身铁盔护身到膝,头上有盔,若不是精准神射中脸,倒也不伤。
严兴爬上城头,便砍杀得兴趣,见一武将迎上,此人便是朱宗,两人互攻十余回合不分胜利,城墙之上过道宽二丈有余,严兴带兵上城,也不过数十人,朱宗令百人围杀,片刻便杀的只剩严杀一人,又有朱宗击他,严兴边杀边撤,又有士兵上来往严兴旁靠。
杀得兴起,竟忘时辰,严白虎见二千士兵死伤惨重,严兴尽还不叫返,便又叫严才领二千士兵接应严才回返。
严才带兵前冲,一刻不到便爬上城头接应严兴,城下又上一营,围杀二人,严兴渐有不支,严才叫二三百士兵过来解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