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齐周出无终城去见赵堪,几十里路急行半日便至,赵堪将齐周将为上宾,摆酒设宴招待一番。
赵堪禀退旁人与齐周聊天,齐周欲言又止,赵堪自讲自话,多是介绍与乌恒人相战之事,角色变得太快,一时还与乌恒人把酒言欢,转眼便刀戈相向,甚不习惯。
一柱香后,齐周见赵堪话止,便发起话题,“赵校尉,你可曾想过后路?”
赵堪叹气,“我本是刘幽州府上武师,皆是幽州看中,许我做了个护乌恒校尉,只怪幽州时运不济,命丧公孙瓒之手。”
齐周突然面色转冷,“赵校尉,人皆有恩图报,你可否有想与幽州报仇血恨?”
赵堪道:“公孙瓒带甲数十万,我三千兵马又能如何?”
齐周道:“公孙瓒匹夫尔,早晚被袁绍所屠,此时正是我等反抗之时。”
赵堪道:“若是袁绍攻来,我倒愿意反了公孙瓒,只是现在便是自寻死路罢了,公孙瓒只需派来五千兵马,我等便死而葬身之地。”
齐周道:“我等联结乌恒兵马,定能反败为胜。”
赵堪道:“我在此地数年,乌恒人性情,我甚是了解,我一千兵马就敢击他五千骑兵,一盘散沙而已,不懂战法,只顾烧杀抢掠的寇匪罢了。”
齐周道:“刘幽州之恩,你就不报?”
赵堪道:“非我不想,而我无其能也,齐主薄今年来见,我当是好友聊天,不会出卖于你,当我还个人情。”
齐周道:“你知公孙瓒此人性情心胸狭窄,你等刘幽州旧部,早晚被列在清洗名单之中,如何善了?”
赵堪皱眉,讲道:“我若与你一起反了公孙瓒,无非是找死,不反我便是等死,找死与等死,我便选择等死,多活几年快活,有美酒美人相伴,也是不错。”
齐周道:“想不到你赵堪是如此人,怪我错看于你。”
赵堪道:“我习书不多,但也晓知恩图报,若是哪日齐主薄被公孙瓒所杀,我定当照顾你家老小。”
齐周心中一凄,有些于心不忍,低头思索数息,抬起头来望向赵堪,满眼决绝,“即然赵校尉心意已定,我再说其他无异,就是告别。”
赵堪心中烦燥,也不起身,摆手道:“不送。”
齐周出帐后,往无终城去,赵堪知齐周心也甚坚,肯定会搞事,马上叫来宿卫,去各营叫军司马过来商议要事。
半个时辰后,三营司马皆以到来,阎柔也在其中,座在赵昂下手一位,赵堪冷眼扫过三人面色,一营军司马赵昂一脸茫然,不知其叔急叫他来所谓何事,二营司马刘节闭着眼睛思索,阎柔则低头想事。
赵堪将三人面部表情看在眼中,若是面上有异者当场拿下,见三人脸上无慌,心中稍定,但也要探试一番。
赵堪忧齐周策反他部将,反了自己杀了自己夺权,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赵堪虽是武人,但是江湖经验倒也丰富。
赵堪望着帐外,突然讲道:“今日齐周来找,言叫我等反了公孙瓒。”
三人听到此言,都是大吃一惊,知赵堪叫自己前来所谓何事,怕是担心自己与齐周有所勾结,图谋不轨。
赵堪虽望前方,但眼睛侧瞟将三人脸色看在眼中,一营司马赵昂他倒不用担忧,自家侄子必不会害自已,与自己利益相联,一荣俱荣,一损惧损,只是他担忧刘节与阎柔二人。
赵昂急道:“可拿了齐周,斩首献给公孙瓒便是。”
刘节道:“不可,我等若是杀了齐周,便也无后路也!”
赵堪眼睛一瞪,刘节缩回脖子,赵堪又望阎柔,见他一脸黯然,脸上表情全无,也不出声,赵堪知阎柔此人,武略高过自己,练兵有法,每战皆以身作责,每每与乌恒相攻,胜多败少。
刘节知赵堪是惦记上自己了,便起身跪拜,“我愿辞去这军司马一职。”
赵堪嗯了一声,接着又道:“刘司马,速速请起,并非我相疑与你,这司马之职不是能换便换的,我再派一司马领兵怕是你忠诚士兵,不可从之。”
刘节道:“赵将军,我会亲自交待一番,我想他等并不会有何怨言。”
赵堪道:“非常时期,也只能委屈刘司马一番了。”
赵堪心想,刘节自己辞去这军司马一职,自己再叫自己亲信,死忠之人领之,再将营中军官依次换去,二营也是铁板一张,任他齐周来拢也无办法。
刘节回到位置坐好,心神无主,他怕赵堪当场便杀了他,自己交出军职,赵堪心中欢喜露在脸上,知自己算是躲过一劫。
赵堪又望阎柔,又低头思索,阎柔并不看他,也不表忠诚,也不辞位,阎柔目视大帐只等赵堪说事。
赵堪知阎柔有能,征讨乌恒骑兵还是需要一善领兵之将,又不舍杀了阎柔,阎柔性格便是如此从不低头,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何事,着实令赵堪头疼。
大帐中冷场气氛有些尴尬,数十息后,赵堪突然发话,“最近乌恒骑兵也有异动,阎司马可调兵去勾乐剿寇如何?”
赵堪心思便是即使不舍得杀,便调走他,免得在此生事,若是阎柔无事回兵,自己二营随时都可灭了他,即使灭不了,最近几城兵马,半日便至,阎柔也是笼中之鸟,若是不与齐周勾结还好,若是勾结便是死路一条。
赵堪哪知他算计别人,鲜于辅与阎柔早就算计好他了,只等赵堪来钻。
阎柔起身,抱拳行礼道:“领命。”
刘节心中后悔,但也是无法,若是自己像阎柔那般做个臭石头,会不会也被调到外面潇洒快活。
结论是否定的,刘节相信自己有此能力,但赵堪深知刘节其人的,他三营之中,必需拿下二营,要么阎柔,要么刘节,显然阎柔的作用要大过刘节,刘节若是自己请愿辞去其职务,倒可活命,若是不识相,必会被赵堪所杀。
赵堪心中烦燥,也无心情,会议散去,赵堪只留赵昂帐中训话,赵堪道:“昂儿,风雨欲来,你且要看好手下,若是有异动,便先下手知否。”
赵昂点头,不过他并不如赵堪所想,“一个文人有何本事,派人杀了便是。”
赵堪叹道:“公孙瓒不得士家之心,怕是有异心的人已有打算,只是现在缺个领头的。”
赵昂道:“那即然如此,为何我等不从齐周,一起反了公孙瓒?”
赵堪苦笑,“我等只有三千兵马,公孙瓒只需一封书信,便可调动几城万人兵马围剿我等,不用数月,我等便身首异处。”
赵昂若有所思,数息之后,突发灵感问道:“齐周此人为何如此愚蠢,明知自寻死路,为何要做?”
赵堪道:“士家皆喜豪赌,若是能赢便功成名就,若是输便从幽州灭亡。”
赵昂道:“若无胜算,为何如此?”
赵堪道:“五五之数。”
赵昂不懂,也不作回答。
赵堪道:“若是无事,你且下去,我且头痛,也要休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