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输入正文面前不过几尺方圆的荒地,更准确一点,甚至可以说是一块沙地。
但就是这样一块沙地上,竟然种着一棵植物。
干燥得全是沙子的地上种植物是什么景象?
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竟然燃烧着一簇熊熊火焰,充满了违和感。
更违和的,是这棵生长在沙子里的植物竟没有枯萎,反而带着些许绿意,生长得正茂盛。
这是一棵白杨幼苗,只有成年人膝盖那么高,相当的脆弱,也相当的幼小。
铁不言在白杨幼苗四周一点点松土。
其实这也不用松土,因为这沙子本就不紧密,松与不松都是一样的。
松过土,铁不言站起身,转身慢慢离开。
没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一壶水。
对着白杨根部一道道的浇水,均匀的浇了三遍,直到浸湿了这么一小块的沙地,一壶水全部浇了下去,他才终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铁不言刚要走,却忽然若有所觉,停下了脚步。
“出来吧!”铁不言虽然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心知周围有实力远胜于自己的高人存在,却仍是面不改色,平静的说道。
“在下途径此地,见阁下举止怪异,忍不住心生好奇,这才暗中窥探,若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切莫见怪!”
禹子玉脚尖一点,身子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朝铁不言拱了拱手。
铁不言的武功不过三花聚顶大圆满,比之归一境的禹子玉而言相差甚远,若非禹子玉故意暴露一丝气息出来,铁不言根本不可能发现。
而这,也是禹子玉有意为之,为的正是真正与这个铁不言见上一面。
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铁不言先是下意识的做出了个戒备的动作,警惕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又渐渐放松下来,但心里却丝毫没有放松。
听完,铁不言回了一礼,苦笑道:“哪里是举止怪异,不过是些愚蠢的白痴行为罢了,在旁人眼中,我就是个傻子。”
这话也是事实,铁不言也多次被来往路人当做白痴看过。
在这样一个荒漠少水的地方种植难以存活的植物,本就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行为,更别说拿比真金白银还要贵的水来浇灌了。
只怕,除了他本人,根本没人能理解他的这些举动。
即便是禹子玉,他虽然才来这里不久,对西荒州水资源缺乏还没有一个深刻明显的概念,但一时之间也难以理解铁不言为何要在沙子上种植物。
“非常人,做非常事!只是不知,阁下为何要在沙子上种白杨幼苗?”禹子玉轻笑道,慢慢走了过去。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铁不言言语间带着感叹,还有深深的自嘲,对于陌生人的靠近却是没有在意。
他蹲了下来,以手轻轻抚摸白杨幼苗,就像在抚摸自己的情人,如水一般的温柔。
禹子玉在他旁边蹲下,静静看着这棵白杨幼苗,眼中充满了好奇。
“西荒州少水,植物难以存活,但是白杨则不同,白杨树本就以生命力顽强著称,无论多么艰苦的环境都能生存下去,这沙子地应该也不例外。”
“所以,我想种白杨树,大量种植,让白杨开遍整个西荒州,让西荒州一眼看去不再只是白色的沙子,让这西荒州,多一点绿色!”
铁不言忽然甩了甩头,不自然的笑道:“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竟然会有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
这个想法,确实有些异想天开。
一棵树从幼苗生长成参天大树,至少需要十年时间,要在整个西荒州种遍白杨树,先别说其他势力会不会允许有人在他们的地盘上种树了,一百年内能不能做到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所以,这个想法不仅异想天开,更是不切实际,要想真的做到,其难度不亚于登天。
但是,禹子玉对此却是肃然起敬,一脸认真的说:“不!兄台大德,乃是真正有大智慧之人,在下自愧不如!敬佩!”
敬佩之意流于言表,显然不是安慰之言。
铁不言心里一阵感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肯定他的想法。
许久,他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面前这个尚且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目光里少了许多警惕,多了些许亲近,轻声问:“在下铁不言,说了这么久,还未请教朋友尊姓大名?”
“在下禹子玉,见过不言兄!”
禹子玉站起身来,面露微笑,拉起铁不言的手臂就叫道:“不言兄,你我可谓是一见如故,走!我们去喝一杯!”
铁不言没有拒绝,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慢慢的走。
飞鹰堡外堡屋舍不少,来往的行人较之西荒州外围虽然少了不少,但还算有些客源。
有客源,有消费,自然就有商家店铺。
西荒酒楼,虽然装修简陋,酒水奇贵,但怎奈飞鹰堡只有这么一家酒楼,哪怕再差,生意也不得不好。
禹子玉和铁不言还未走进去,就听到里面各种各样的哄闹声,显然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
走进去,最里面是一个长长的铁质柜台,店里伙计就在柜台后面,后面摆放着一坛坛酒,酒坛塞着木塞,但整个酒楼里却仍是酒香浓烈。
走到柜台前,禹子玉直接豪气干云的叫了句:“小二!来两坛好酒!”
“好咧!”
小二反应极快,只见他身子转了个转,手里就跟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两大坛好酒,推放在柜台上,笑脸相迎的喊道:“十两银子!”
禹子玉随手一抛,扔出十两银子。
小二脸上笑容更甚,简直笑成了一朵花,立即把两坛酒推出了柜台。
禹子玉接过酒坛,抛给铁不言一坛,两人找了个清净的角落就拍开木塞猛灌了一大口。
“哈!爽快!”
禹子玉喝得痛快,忍不住大声赞叹,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
铁不言一口还未灌完,却是忽然咳嗽了起来。
他咳得非常用力,脸色都涨得通红,显然酒量并不怎么样。
好一会儿,铁不言才慢慢恢复,只是脸色依然通红,好似就这么一口就醉了一般。
他不好意思的瞄了一眼禹子玉。
禹子玉也正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眼,忽然齐声放声大笑,酒坛一碰,再度猛灌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