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见这老妪实在是太过苍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间,禹轻尘心里怎么也不敢让她背着这么沉重的柴山独自回家,便开口道:“老人家,您家住哪儿?不如让我送您回家吧!”
“我啊……我的家不远,就在前面,走个一里地,然后穿过林子就到了!”坐在路边土堆上,老妪笑着说道。
“老人家,你这柴山如此沉重,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公子使不得,使不得,老婆子我怎能劳烦公子为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做事!”
“老人家千万不要这么称呼我,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老百姓罢了,老人家就叫我轻尘吧!”
说话间,禹轻尘却已经将柴山背起朝前走去,同时嘴里招呼了一声:“老人家,走吧!”
老妪无奈,只得驼着背杵着一根木棍赶忙跟了上去,在一旁指路。
行走间,禹轻尘见着老妪实在太过佝偻,那驼着的背弯曲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头要狠向上仰才能看见前方,不然就只能看着地面。
真不知道这老人家到底有多少岁高龄!竟然苍老至此。
“老人家,您家里可还有别人?”走着,禹轻尘忽然大声开口问道。虽然这么问,但他猜测估计是没人的,不然这老人也不至于这么年迈了还要独自一人出来做这些重活。
然而,老妪的回答却是让他狠狠的意外了一把。
“我啊,还有一个儿子!”
说出这句话时,老妪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自豪的笑容,显然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很是满意。只是禹轻尘却不甚满意,照这老人家看起来上百岁的年纪,她儿子至少也应该有七八十来岁,虽然说也是老人一个,但怎么也比这老人家年轻体壮一些,而且还是个男的,怎么能让自己这年过百岁,几乎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出来做这等重活?
禹轻尘毫不掩饰的向老人家表示了自己的不满,然而老妪仍然是一脸自豪的笑着说道:“我那儿子哪有那么老,他现在才二十来岁,在城里读书,将来好考取了功名报效国家光宗耀祖的!”
二十来岁?
禹轻尘满脸不信,而且对那什么儿子的印象更不好了,若真的只是二十来岁,那就更应该供养上头亲人,哪能为了读书连亲人都不供养?让自己这年迈的老母出来砍柴背这么重的柴山?
人还未见过,但禹轻尘对那老人的儿子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若是那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禹轻尘毫不怀疑,他一定会狠狠的扇那人两个大耳光,然后打骂他不孝子一个!
心里这样想着,禹轻尘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满。
这时只那老妪继续道:“你也别喊我老人家,老婆子我虽然老,但也没那么老,现在才不过四十多岁而已!”
四十多岁?
禹轻尘背着沉重的柴山走在路上,差点一个踉跄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他仔细看了看这老妪的面容,只见她头上稀疏的几根白发,黑黑的脸上沟壑纵横的布满了皱纹,身体因为苍老瘦小萎缩的还没有十岁的孩童大。
这是四十来岁的样子?
“唉……”只听老妪长叹一声,怅然道:“想当年,老婆子我也是村里的一枝花,只可惜嫁错了人,日日辛劳就成了这个样子!”
长年的辛劳会加快新陈代谢,让细胞更换更快,自然的,人苍老的也就更快!
想及此,禹轻尘不由轻叹一声,这老人家,或许应该称她为老妇,这老妇的生活可想而知有多辛劳。
想着,禹轻尘忽然沉默了下来,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又有多少人像她一样生活得如此辛劳贫苦呢?
或许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所以忽然有个人,老妇就显得很健谈,一路上边走边说,嘴巴就没停过。
不过,多数时候都是老妇说,禹轻尘听。
比如她年轻时候的一些趣事韵事,或者道听途说的各种消息,再或者她那在城里读书的儿子学识多么渊博,已是城里有名的秀才。
说得最多的,还是她那在城里读书的年轻儿子。
每次谈及他,老妇总是一脸自豪到底笑容,显然那个儿子没有让她失望,而她也对自己那个儿子充满了希望,认定他将来一定可以做大官,为百姓造福。
望子成龙,天下间的父母打多如此了罢!
只是,她那儿子未免太过不孝。
在这样的闲聊中,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老妇忽然伸手一指前方喊道:“到了,就在那!”
禹轻尘便看见了一间土屋,屹立在荒芜的村落里,除了这一间屋子,他就没看到过其他人家。
孤独的土屋,如老妇一般的孤独!
破败的土屋,如老妇一般的苍老!
“轻尘啊,现在天色已晚,不如留下吃顿便饭,明日再走吧!”
将柴山放进柴房,禹轻尘便准备离去,不过淳朴的老妇显然很好客,非要他在这里留下好好招待一下他。
禹轻尘朝外看了看天色,果然,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点点零星的星光在天幕之上慢慢显现,那一轮皎洁的残月,也依稀露出了一个虚影。
“那好吧!麻烦老人家了,一些粗茶淡饭即可!”虽然知道这老妇只有四十多岁年纪,但看她样子,那大婶之类的称呼他却是怎么也喊不出口,仍然以老人家称呼之,这老妇也不介意,一脸欢喜的走了出去,听她在厨房里磨刀霍霍的声音禹轻尘猜测,这顿晚饭会很丰盛。
罢了,明日走的时候多留下些银两吧!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禹轻尘便也满心悠闲的在这土屋里闲逛了起来。
以前他只是听说过苍州一些穷寇地方住的都是土屋,但还从来没见过,在他记忆里,最简陋的莫过于前段时间那雪姨临时搭建的木屋了,但和这间土屋相比,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些。
看了一阵,禹轻尘便不再看,走回了比其他几间屋子都要宽敞许多的当中正堂,静静调息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有声音传来。
“娘!我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