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先生离开……是利是弊……”
刘备背着手，在青石地板上踱步，脸色沉重。
又过了许久后。
刘备抬起头来，看着身前的孙乾，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以真心来说的话，我也不知先生若是离开，对荆州而言是利是弊。”
“但先生眼下似乎去意已决，若主公不想让先生离开，还是尽早做些事情为好，否则先生到时候走了，再想追，恐怕就来不及了。”
孙乾并没有评价刘备的话，只是轻声提醒道。
“追……倒也不必吧。”
孙乾的这一番话，倒是让刘备有些释怀了。
微微一笑，刘备说道：“公佑，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先生于我荆州，于我刘玄德，皆有大恩，若非先生此前谋划，我刘玄德又岂能有今日？”
顿了顿。
刘备继续说道：“所以如果先生要走，无论是否愿意，我刘玄德绝不会阻拦片刻，若先生要留，那就一切照旧。”
刘备说这话的时候，腰背挺直，神色坚毅。
看上去似乎已经做好了诸葛寻离开后荆州对此的应对了。
“主公……”
孙乾叫了一声后，后面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臣知道了。”
将劝说的话咽下了喉咙，孙乾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公佑，此事既然是你发现的，那就由你来盯着吧，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给先生设置任何障碍，去留皆出先生心意，若有情况，随时再来汇报于我。”
“是！臣领命！”
孙乾拱手而去。
孙乾走后，亲兵入内，禀报道：“主公，时辰到了，车马已经备好，是否现在前往后勤处，观看关将军踢球？”
“看二弟踢球？”
经过亲兵的提醒，刘备才想起来他今天的安排。
顿了顿，他挥了挥手，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派两个亲兵去看看吧，我就不去了，二弟胜败如何，即时将消息传回来告知于我即可。”
“是！”
亲兵也没有追问主公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拱了拱手，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
……
不提荆州府内，心情惆怅的刘备。
且说这西凉而来的马岱。
在诸葛寻的安排下，他在后勤军亲兵的陪同下，前去学习骑兵三宝的制作工艺。
一方面是让他早点领悟这些东西，也算是完成他的请求。
另一方面，则是把他留在这里，给诸葛寻腾出足够多的思考和抉择的时间。
对于后一条，马岱并不清楚。
他此时已经完全被后勤军的工艺水准给震惊住了。
“还能这样做！居然还能这样做！我真是大开眼界啊！”
这句话。
几乎成了马岱每天挂在嘴上的口头禅了。
每当他以为自己的认知已经足够被颠覆了，马上又出现的新鲜事物，新鲜做法，又会再一次颠覆他的认知。
看着各个流程皆有工人负责，十几个工人，俨然同手同脚、如同一人，快速打造出一个个马蹄铁、马镫。
马岱大为震惊，对身旁亲兵说道：“先生真是大才啊，若是以一人制造，哪里会有这样的速度啊！”
“不光是速度。”
马岱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让亲兵有些得意，微微一笑，解释道：“其实还有铸造标准的要求。”
“铸造标准？”
马岱对于这个词汇，显然有些陌生。
亲兵继续解释道：“简单来说，如果让他们各自负责各自的铸造过程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出现，每个人造出来的东西都不太一样，要知道细小的差异，一旦积累起来，那就是惊人的差距。”
“但是每个人负责一个流程的话，就可以大幅度缩小这种人为因素造成的缺点，尽可能让每一个成品都差不多，再经过品质控制人员的严格筛选后，就可以基本上确定让每一个到库房里的东西，不会有质量问题出现。”
“我明白了！”
听完亲兵的解释后，马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激动不已，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啊，请受马岱一拜！”
马岱言罢，对身旁的亲兵深深鞠躬，态度严肃。
“哎，使不得、使不得。”
马岱这个举动，倒是让亲兵有些慌了。
他出身贫苦，因为踏实能干，才被诸葛先生青眼选入亲兵队伍中。
身旁的这个人的身份，他虽然不甚清楚，但是大概也知道是某个家族的大人物，不远千里来寻先生求助的。
此时居然向他鞠躬致谢，他自觉受不起，又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搀扶，一时间倒是有些乱了分寸。
“这一拜，马岱是替西凉全体将士拜的，也是替我哥哥与我拜的，他日我西凉军若能击破曹贼，报仇雪恨，我马岱在此发誓，我们西凉军必有重谢！”
马岱神色严肃的说道。
他心中清楚，到了此时。
关于骑兵三宝的制作流程，他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各方面的制作，他也亲自参与过。
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十日。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关于如何破曹的计策，到底还有没有眉目。
“诸葛先生此时身在何处，可否为马岱引见一番？”
马岱望向亲兵，试探性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啊，先生随心随性，每日并没有固定的日程安排。”
亲兵倒是被马岱这句话给问住了，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答。
被两人提及的诸葛寻，此时正在后勤军决策部内。
他也正在面临新的问题。
“刘备的礼物？”
诸葛寻有些错愕，看着身前的荆州府亲兵，出声问道。
“不错，主公就是这么交代的，但是这其中是何许物品，我等并不知情，还请先生验收。”
数日的准备过后。
由于有足够的银钱开路，后勤军对于各项物资的收集工作完成的非常迅速。
到了今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诸葛寻正在和小乔查验各项物资数据的清点工作的时候，荆州府的亲兵突然而至，还带来了荆州牧刘备的消息。
说是要给诸葛寻送上一份礼物。
看着成排的大箱子，诸葛寻满心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