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林契死吗？”我突然问他，他猝不及防地睁大双眼。

“我……我……”

“是的，可能我希望他死。可能，我是说，我十分讨厌那种人。我知道，我知道他一直在吹牛，甚至不愿意停歇，可能……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是在吹牛。哦，我知道你会不高兴的，我早就知道，你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在望着我啊！约瑟夫·阿卡拉维亚，可是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不过……”

他不再说下去了。

“但是，”想了一会之后，他又说：“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们还是革命军的一员的话——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谁都没得选择。整个多尔伯瑞亚在围攻我们，我们丝毫没有希望。如果现在，在格德鲁克有暂时的和平的话，我相信这不会是和平，而仅仅是战斗的间隙……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呢？”

“林契知道。”

“我们为什么要成为革命军的一员呢，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有权利把我从我的苦差事上拉走，拉到这样一个地方。我不，我不愿意接受。我的苦差事比这个要美好得多，我们……而且，我们知道，我们在叛国。我们每个人都犯了叛国罪，都在新达布尼亚的绞刑名单上。可我没有愿意叛国，而是蓝胡子……”

“为什么林契要和他一起犯罪呢？为什么？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指使了林契，他这么一个……不，我可以说他是非常恶劣的人。虽然他什么也不做，但他吹牛，他爱那颗奖章。最不可饶恕的是，他不愿意反抗蓝胡子。先生，我没有期望林契死，我期望的是他能够反抗蓝胡子。但现在看来，即使蓝胡子亲眼盯着他死，看来他也丝毫不会反抗了！”

他顿了顿，“蓝胡子要我们叛国，蓝胡子非要我们叛国，是蓝胡子……啊，这个人该是有多么坏、多么邪恶。我不仅知道他四处征兵，还知道他绞死了很多人。他用鞭子抽人，挨打的都是他的军官们。我没有必要跟从他，没有必要！我早就想逃跑了，先生，难道……”

“你是因为林契要被杀了，你很难过吗？”

“不，……是，不是，……”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为什么现在才开始控诉他呢？为什么不是你刚刚到的时候，彼得和鲍德温……”

“住口！”他用一种惊人的歇斯底里喝住了我，“你快点住口！”

“但是我们想要知道蓝胡子的目的，蓝胡子究竟想要什么？他想干什么？统治整个多尔伯瑞亚吗？把新达布尼亚的政府踩在他的脚下，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他想当统治者，想当独裁者。现在他是阿格米斯的独裁者。

“我一直在搜集这些东西，我要知道蓝胡子究竟是什么目的。”安特卢科斯向我补充，“你知道我一直在做什么了吧？现在林契要被打死了，你想这样也好，不想这样也好……随你的便，如果你希望他被打死，那么蓝胡子就是可以纵容的。如果你不希望他被打死，那么……”

“那么我们怎么办呢？”

“那……我想，很快，我们就会……”

“为什么，”我问他，“为什么你这么厌恶革命军的统领呢？我知道，办了好事是要被奖赏的，办了坏事是要被惩罚的。

“还有，林契究竟是为什么要去挨打？”

“不，我告诉你，先生，林契是因为‘叛国罪’过去的。我看了他的通函。他要被绞死在宣讲台前的空地上。”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突然我的全身僵硬起来了，“为什么！他怎么会叛国呢？”

“好好想想，约瑟夫·阿卡拉维亚，好好想想吧，这里哪有什么叛国？不过是有些人把林契不知怎么回事举报了上去，蓝胡子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知道……

“他真的……林契叛国了吗？林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严重的事情呢？”我知道叛国是多么可怕的罪名。

“难道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先生？林契根本没有任何的罪行，这个罪名是假的……”

“怎么可能？罪名怎么可能有假的呢？”我没法想象，那时我只觉得这一切都太复杂了。

“蓝胡子喜欢定叛国罪。他觉得人人都在背叛他，人人都不可靠。能够杀死一个不可靠的人，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他既然想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那么事先杀死几个背叛他的人，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啊，这个邪恶的人！……

“不，先生！我还在想，他有什么权利限制我们吗？有什么权利杀死彼得和鲍德温，有什么权利把林契带过去鞭打，不，绞刑。……我们回不去，啊，还要等半个月！那半个月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不，如果这么想，还不如说，当我们成为叛军战败的那一刻……我们就是叛国罪。但是，我知道，国家在哪里呢？在新达布尼亚。蓝胡子自己就犯了这个罪，我们要和他一起犯罪。这我可不同意，但是……”

“但是林契该被打死！他该被打死！”安特卢科斯嘴唇发白，全身不住地颤抖，“不管怎么样，他该被打死！”

“怎么……”

他突然直直地盯着我。我没法回答。

“先生，你究竟是想怎么办呢？”

什么……什么怎么办？

你究竟是想……你是想要逃走还是留下来呢？

我不知道。

那你就跟我行动吧，我想要逃走就逃走，想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就这么说定了，但我想逃走，所以你得跟我走……

我默然地点了点头。他很高兴，双目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喜悦。

“那么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是自由的了，但……没有关系，先生，你能够当我的副手吗？”

我又点了点头。

“可是……”他欲言又止，“……”

“今天下午就走。很容易，很容易！”安特卢科斯四处张望，之后我才明白他是在判断有没有人在偷听这场谈话。但是没有，很明显，没有。

本书正式进驻不正常类别！嗯，但是，今天作者太高兴，就欢快地跑去打LOL了，S6赛季刚开始，作者欢快地赢了一把定级赛，然后输了八把……作者实在是不敢再打最后一把了，才来码字了。在这里承认错误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