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捧着个砂锅走进了寝宫。
田馨端着个碗在后面跟着,脸上红扑扑的,看着林晨的眼神,很是暧昧。
周皇后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不会......真发生那啥了吧?
想问,又不好问。
已经半夜,田薇和田萌都去睡下了。
林晨正要跟周皇后行礼,周皇后赶紧用手虚抬了下,满脸笑容:
“林公子不必多礼,就当自己家里好了。”
呵,那敢情好,我也最讨厌动不动就行礼了。
林晨将砂锅放在桌上,走近床边,用手指搭在田畴脉搏上。
又渡了一丝真气过去,田畴终于轻哼了声,慢慢睁开了眼。
周皇后和田馨顿时大喜,快步走到床边。
“陛下醒了!”
“父皇醒了!”
田畴眼珠子转了转,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看清楚自己皇后和大女儿,笑了笑。
然后又看到林晨,稍愣了下,继而笑得更开心了。
“你来了。”
“林晨拜见陛下!”
“嗯,来了就好。”
周皇后在一旁说道:“陛下,得亏林晨赶来及时,才将陛下救了过来。”
田畴“嗯”了一声,冲林晨微点了下头。
田馨将砂锅内的粥倒在了碗中,捧到田畴面前。
“父皇,这是林晨帮您煲的药膳,您快喝点吧。”
既然自己还身处皇宫没死成,又见到了林晨,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田畴暂时也心情好了些,叫周皇后扶他坐了起来。
田馨喂了一勺子粥给他。
“嗯,味道还不错嘛。不愧天下第一美食家。”
“陛下过奖。”
“呵呵。赵信那边战事如何了?”
周皇后:“陛下放心吧,林晨将赵信救下,并将戴涛和申旭都打死了,烟津渡无碍。”
田畴点了点头,果然如此。
看来欠他的,有点多了呀。
“林晨,朕有一事想问下你,太师董奎死了没?”
“回陛下,他具体死没我不清楚,但就算没死,也肯定翻不起什么浪了。”
“哦?”
林晨就将那天的事情大致讲了下。
讲到他吸光了董奎的全部功力,但后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什么?董奎是大康后裔?还是幽冥谷前任谷主?阴无绝的师傅?已经有百岁了?呼尔泰是他的私生子?”
田畴感觉脑袋一下子没转过来,周皇后及田馨也一脸愕然,这泥马剧情太乱了吧?
不过,这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他要可劲折腾大梁,也怪不得造反的只是大江以南。
董奎是计划呼尔泰从北方攻击,另外国内的叛贼在江南起事。
这样大梁就会疲于应付。
且北方他是准备让呼尔泰全部攻占的,当然没必要内部弄叛贼了。
还好林晨弄死了呼尔泰!
还好这老贼完蛋了!
“林晨,朕想为你父亲林贤平反,让你好认祖归宗。并让你世袭你父亲的国公爵位,朝中二品以下官职任由你挑,你可愿意?”
林晨闻言一笑。
呵,这问题,可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这问题的核心,是问我愿不愿意交出丐帮和无秩川。
田畴不愧是当皇帝的,一手权谋还是玩得滴溜。
“陛下,无论大梁国愿不愿为我父亲平反,认祖归宗,我是肯定要认的。至于其余的事,不瞒陛下,我一向懒散惯了,真当不了什么官,怕误了国事。爵位倒可以,反正不用干活有钱拿,也就挂个名而已,是吗?陛下?”
田畴点了点头:“嗯,那就先这样吧。”
林晨:“谢陛下。”
两人心照不宣,都进了一步,但都刚好在自己底线处。
田畴得到了林晨对大梁人身份的认可,虽然他暂时没答应交出无秩川有些遗憾,但还是有转圜的余地,来日方长。
林晨也算是与大梁达成了正式联盟。
虽然一直都是盟友,但双方没明面上说,万一出问题有些事还是不好调停。
田畴道:“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无论大梁强大,或者无秩川的发展,终归会触及到对方利益。”
林晨想了想,对田畴道:“陛下,无秩川也不是不能回归大梁。这事我有一些想法,需要与几位兄弟商议好后再与陛下商量解决办法。可否?”
听闻林晨松了口,田畴也甚为开心。
大梁国内暂时也乱成一团,无秩川的问题,先放一放也没关系。
“嗯,甚好。朕等着你的消息。”
田畴喝了一大碗粥,有了些精神。
“皇后,叫罗威将这两天的奏折拿来给朕看看。”
周皇后:“陛下,您还是多休息吧。”
“朕也想休息,但这国家大事......”
林晨一拱手:“陛下,我有一言相劝,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听。”
“但说无妨。”
“陛下,恕我直言,大梁已经是千疮百孔,再烂也烂不到哪去。不如陛下先把身体养好,任其自身腐烂,再用刀将这烂肉一块块剐掉。然后涂上药,待其慢慢恢复,慢慢长出新肉,就会再次强壮起来。”
“道理朕明白,但如今北方又快被木木扎统一,南方又叛贼四起,怕到时没办法收场呀。”
“陛下,这事就更不用担心了。无论这天下乱成什么样,我都保证能为陛下廓清环宇,令陛下高枕无忧。”
“好!那朕就放心了。可是朕脑袋中有事,总是睡不着呀。”
林晨笑了笑:“那我就再给陛下开一副安眠药?”
说完走到放文房四宝的桌子上,铺开宣纸,提起笔,一挥而就。
吹干墨迹,双手捧到田畴面前。
“陛下,这个方子您试试,看会不会心情好些。夜深了,在下先告退,陛下有事随时召唤。”
田畴接过宣纸,朝林晨挥了挥手。
林晨出去后,田畴看着宣纸上的字,笑着舒了口气。
将宣纸递给周皇后,说了声:“这小子,有能力,有胸襟,是个大才!哈哈哈!”
周皇后将宣纸接过,田馨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不知道林晨开的什么药方,能令陛下心情大好。
只见纸上一手漂亮的行楷,显得无比洒脱。
然后读了起来,居然是一首词。
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