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萱躺在床上,一夜没睡。
她觉得自己这十多年,颠沛流离,经历得够多了。
但这十多年的经历加起来,都不如这一夜的经历来得精彩。
跳河没死成,被一个男子救了。
然后被另一个男子轻飘飘的甩出两片金叶子为自己赎了身。
人家买了自己,居然连卖身契都不要,直接塞给了自己。
也就是他花了钱,却没要货。
他是不是傻?
后来下河救自己的那个男子,居然是个才子。
自己被救醒睁开眼后,看到他赤着身子的样,怎么也没往才子上去想。
他一首词满座叹服,竟然还用另一首词为自己打抱不平。
虽然他自己说是纯属虚构的故事,但在那个场合作出来,你不是用唐升和自己的故事为主题作出来的词?
谁信呐?
看着唐升精彩的脸色,自己居然一阵其名的舒畅。
感觉压抑已久的一口浊气,从胸臆间痛快的呼了出来。
这首词,周围那些姐妹们都听到了,估计很快又能在各地传唱。
也就是说,唐升这个负心人的名,很快会随着这首《望江南》人尽皆知。
哈哈哈,真想大笑一场!
诗会结束,跟着几人上了那艘不起眼的乌蓬船。
对自己的未来也是心怀忐忑,不知道那位红公子会如何待自己。
乌蓬船从秦淮河驶入了大江,大江上居然停着两艘大船。
好大,好大的船!
在夜色中,如同两座大山!
乌蓬船在这两艘大船下,显得如此渺小。更不要说人了。
上了船才知道那位红公子和苏公子,居然都是女的!
还都是那位陈林公子的娘子!
经过介绍才知道,陈林公子也用的是化名。
真正的名字应该把两个字倒过来,叫林晨!
天啦!
我竟然是被传说中的丐帮帮主林晨所救!
又被他的娘子买了回来!
不停的掐自己,不敢睡。
怕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在梦中。
大船很稳,在江中也没有太大的摇晃。
就这么睁大眼睛,听着涛声。
直到星河暗淡,残月西沉,曙光晕开夜幕,东方逐渐泛白。
天还没完全亮,但一夜没睡的卓萱,却毫无睡意。
赶紧起床,出了房门。
自己是被林帮主的夫人买回来的,虽然人家不在乎那两片金叶子,但自己总得知恩图报。
此生就做她的一个婢女吧!
总比在船上,不知道哪天被强行梳拢,然后每日任人玩弄要强上许多。
别指望卖艺不卖身能蒙混一辈子,秦淮河上百年来,一个也没有。
最好的结局是被有钱的男人赎回去藏起来玩,或许哪天被大妇发现,轻则驱逐,重则丧命,打死也不用负责。
其余结局,要么卖身,要么跳河!
有人说,秦淮河的鱼虾最肥,味道最美,跟女子一样细腻。
很快梳洗完毕,轻手轻脚的走到最里头那个房间门口。
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这就是林帮主和两位夫人的住处。
卓萱恭敬的站着,准备等里面的人起来后,看需要端水拿东西什么的。
侍候人的事,从来没做过。
小时候家里有婢女,船上有专门的侍女。
但终归是见人做过的,慢慢学吧。
大不了被骂几顿,熟练些就好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房间内一阵响动。
卓萱准备敲门问要不要进去侍候。
手才刚扬起,顿住了。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很熟悉。
秦淮河的船上,每晚都会有这种声音响起--男人与女人造出男人与女人的过程中发出来的声音。
然后传出来说话声。
“老公,你怎么跟苏姐姐一大早就折腾上了。”
“你苏姐姐想要个孩子,昨天晚上回来晚了,忘了播种。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努力不行呀。”
“哦,你们继续吧,我还得睡个回笼觉。哎!只能干看着,难受。”
“没事,再过几天,你也可以了。只是要注意些,别用力过猛。”
“真的吗?”
“你老公是神医,还能骗你不成。”
“哈哈,太好了!老公,我来帮你推!”
“坏绫儿,又帮相公来欺负我!等你生下孩子后,我会找回场子的!”
“嘻嘻,我不怕!”
卓萱脸色一红,听不下去了。
赶紧轻声退了几步,一转身,往甲板上走去。
天已经亮了。
夏末的晓风,带着江水的潮湿,抚过脸庞,拂动发梢,调皮又无比温柔。
同样是水上,同样是船上,但这里的空气却无比清新,混和着花草的馨香,少了脂粉的俗媚。
深吸了一大口,开始往栏杆处走去。
昨天太晚,没将大船看清楚,现在正好可以仔细看看。
反正里面的主子,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起床。
栏杆边站着些守卫的士兵。
卓萱刚走过去,发现士兵们神色一凛,迅速将手中的长矛支在栏杆上。
有些还从背上取下弓来,搭上箭指着下方。
怎么啦?
卓萱又上前几步,只见大船下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好多船将两艘大船围了起来!
船有大有小,但对这两艘大船来说,都是小船。
最大的那艘,也只有自己这艘船的五分之一大小。
“快去敲响示警钟,并通知白将军!”
一名士兵冲身旁的另一人喊道。
很快“铛铛铛”有节奏的响声在船上响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哪来的船只?”卓萱问道。
那名士兵显然不认识这个女子,不过船上全是爷们,如果有女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帮主带上船的人。
士兵不知道卓萱的身份,也不敢无礼。
“回小姐,估计是扬州的水军。”
“扬州水军?”
卓萱瞪大了眼睛,靠近栏杆边往下望去。
只见那艘最大的船头,有几名男子并肩而立。
两个人很是熟悉,正是崔管和唐升!
卓萱赶紧往回跑:“我去通知林帮主!”
刚跑到门口,只见林晨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跟昨天晚上一样,依旧赤着身子,身上还蒙着一层汗水,想是运动量较大。
不,也不算完全赤着,下方还是穿着一条怪异的裤子。
四四方方的,很薄,很短。
昨晚灯光昏暗,看得不太清楚。
此时......很清楚。
脸红心跳!
林晨看到卓萱,也愣了下。
船上没有不熟悉的女子,所以他平时穿着也很是随意,听到示警就匆匆跑了出来。
尴尬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人家在画舫上见多识广,应该没啥。
“怎么啦?”
卓萱也回过神来平复了下气息。
“有很多船把我们围住了,听士兵说,是扬州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