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七水寨,都是船帮的地盘,这位林三娘,应该其中一位话事人吧!”
南锦屏回答道。
“原来如此!”
陆玄点了点头。
江南水乡的船帮,和北地的漕帮类似,都是民间组织。
非黑非白,专门借水事营生,货运,渔利,都是其经营范围。
而在形势复杂交错的水乡,匪患颇重,朝廷想管也是有心无力,此时船帮的存在,正好在黑白之间搭建起了桥梁,令得双方有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能够掌控一方水寨的事务,这位林三娘,也算得上是一方人物。
“这金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好像没什么用,但在真正需要的人眼中,却比先前那秘银的价值珍贵多了,你觉得最终能拍出多高的价格?”
陆玄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知道……”
南锦屏神色淡漠。
陆玄有些无奈,这女人好像又开始看他不顺眼了。
而下方,已经开始有人喊价。
“白银,六百两!”
“六百五十两……”
“七百两!”
“八百两……”
出价声此起彼伏,这样的情况,令得陆玄有些吃惊。
然而没过一会儿,竞拍价竟然直接飙升到了一千二百两。
说实在话,一千二百两银子,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条件,看起来确实有些离谱了。
要知道,这个价格,即便是在寸土寸金的离京,也足以买上一座不错的院子,供十口之家居住,毫无问题。
既然条件不值钱,那么能够令得这只金钗价格飙升的原因,便是林三娘这个人了。
想了想,陆玄忽然开口喊道:
“我出,一千五百两!”
看台上,珍宝阁的老者略显意外的看了一眼上方,朗声道:
“乾四号贵宾,出价一千五百两,还有更高的么?”
众人交头接耳,一个身形肥胖,商人模样的老者摇头道:
“就算这林三娘风华绝代,一千五百两买这金钗,也是有些不划算啊,啧啧……”
“人家有的是钱,你管得着么?”
“嘿嘿……冤大头罢了!”
包厢中,南锦屏一脸讶色。
“你拍这金钗作甚?”
“你没听见那人说的话么?爷有钱,任性!”
陆玄双手交叉,重新躺到了椅子上。
然而话音刚落,隔壁不远处的乾字二号房,便是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我出一千六百两。”
“嚯……”
哗然之声四起。
陆玄却皱了皱眉。
他记得清楚,这人先前已经报过价了,从八百两,九百两,一直喊到一千六百两,从未停止过,难不成是个托?
“一千七百两!”
说实话,他对船帮挺感兴趣的,而且日后自己的香水产业,要进军江南地界,前期肯定要找一个靠谱的合作者。
威远镖局虽然厉害,但甄家的业务是在陆上,而且手也伸不到南方来。
自己在此地没什么脉络关系,花点儿钱投石问路,也算不上什么。
“两千两!”
陆玄再次加价三百两。
“这……”
“大手笔啊!一只金钗罢了,竟然能拍出这样的价格,估计林三娘本人也想不到吧?”
“呵呵,我要是她,我就把随身物品全拿来珍宝阁卖了……”
“阁下未免太不守规矩了吧?有你这般喊价的么?平白浪费了一大笔手续费。”
最后一句话,却是从侧方的乾二号包厢里传来。
陆玄冷笑,但却懒得回应。
有钱出钱,没钱老老实实坐着,聊场外算什么本事?
“两千两第一次,还有哪位贵客想要出手的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两千两第二次……”
拍卖场中,众人虽讨论得热烈,但却一个出手的人都没有。
“两千两第三次,恭喜这位乾四号贵宾,本次拍卖品,林三娘的金钗,由您拍得!”
一锤定音,陆玄满意的点了点头。
“花钱的感觉真好!”
一旁的南锦屏却陷入了沉思。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贪图人家的美色吧?”
“噗……”
陆玄差点儿一口茶水喷出来。
“在圣女眼里,我陆某人莫非就是个色中饿鬼,我连那林三娘长啥样都不知道呢!”
他极为委屈的解释道。
南锦屏冷笑不语。
“算了,跟你解释也没什么必要,我只是想和船帮接触接触而已。”
当然,有钱烧得慌,也是一个原因。
接下来,珍宝阁又陆续呈上了许多珍奇物品。
什么千年王八的硬壳,入药能延年益寿啦,什么江湖失传的一流功法绝学啦,总之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
到了后半段,连南锦屏都忍不住对一只镶着白玉的耳坠动了心。
可惜价格让她望而却步。
那一对由一代工匠名家亲手打造的白玉耳坠,起拍价便达到了两千七百两。
这样的价格,别说她了,就连白莲宗在金陵的分堂,也是拿不出来的。
不过到最后,那白玉耳坠,仍旧是被陆玄以三千八百两的价格拿下。
短短一个时辰,陆玄便花了五千八百两银子,这样出手阔绰的姿态,也是令得不少人暗自心惊。
不过一想到乃是包厢里的贵宾,众人随即释然。
那里面的人,咬咬牙,几万两银子都拿得出来,区区不到六千两,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一个金钗,一个耳坠,这位贵客的喜好,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啊!
“这也太贵了吧……”
南锦屏抿着嘴唇,心中想着,待会儿绝不会接受陆玄的馈赠。
陆玄这般浪费,哪怕是为了讨她欢心,也实在是有些愚蠢了。
拍卖会结束,压轴的,乃是一幅前唐书法大家的字帖,存世稀有,价格上万两。
陆玄并不感兴趣,所以并未出手。
此后,珍宝阁来人,恭恭敬敬的请二人前去后厅,当着那主拍人以及珍宝阁一位管事的面,签字画押,交付了银两货物,拍卖之事,便算了了。
走出珍宝阁,陆玄带着南锦屏,七拐八拐,甩掉了尾巴,顺带脱去了黑袍,然后重新回到了客栈房间。
望着摆在桌上的两个盒子,陆玄心疼得不行,勉强安慰着自己。
“真不错!”
他拿起那白玉耳坠,仔细端详着,一旁的南锦屏静静等待着他开口。
然而半晌过去,陆玄却又当着他的面将白玉耳坠放进盒子,揣进了怀中。
“原来不是要送给我……”
南锦屏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然隐隐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