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潇并不能听懂白九和墨鱬之间的对话,她只知道墨鱬比白九的道行更高。
墨鱬善用火,其口中可喷火,尾部鳞片掉落的火星都可以烧起一片燎原。
于是白九只能抱着易潇潇,上下逃窜。
“赤鱬、白九你们给我滚出来!一报还一报,这点道理尔等不懂吗?”
易潇潇一头雾水,只能以询问的眼神看着白九。
“一时解释不清,你只要知道她是这世上最恨你的人就行了。”
“我与她无冤无仇……”
易潇潇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他想到白九对自己的照顾,以及虎叔和杨姨的欲言又止,心中已有猜测。
定是与自己的身世有关。赤鱬……说的是我吗?
“莫逃了,再逃要找不见虎叔了!”
“虎叔?在哪?”
易潇潇这才告诉白九刚刚他们遇见墨鱬的地方,就是藏着虎叔的地方。
再向前逃,就超出了灵力探测的范围。在这黑蒙蒙的树林中,要找一个昏迷的人可太难了。
白九咬咬牙说到:“我们绕回去!”
“大不了我背一个再抱一个。咱们朝着白雾出走,先找到云伞,再让蛟龙接应我们!”
他说得简单,易潇潇却知其中艰险。不免心中对他好感更甚。
说着他就开始按着易潇潇给的大概方向,左右绕着,朝虎叔那儿飞去。
他没有告诉易潇潇,墨鱬将他的灵魂转换到了一棵没有灵魂的树木身上。
在消失的这段时间,他被困在树里,眼睁睁看着易潇潇被摔向自己。
不仅不能保护她,反而造成了对她的伤害。
如今可以这样抱着心爱的人,保护她爱护她,心里已是十分感激。
二人绕了一圈又到了那棵树下。易潇潇手臂一挥撤去了结界。
还好有黄绸可以将一百七八十斤的虎叔牢牢的绑在白九的背上。
于是白九不得不背上背着一个壮汉,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姑娘,在树林里上下穿梭。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白雾与黑雾交界的地方。
就在白九将要越过界限之时,易潇潇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路太过顺畅了?”
白九停住脚步,耳朵动了动,道:“没有人在追我们,这周围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易潇潇尝试着感受云伞的状态。
她尝试了很久,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和云伞产生联接。
“怎么回事?云伞不见了?”
两人沉默看着对方。
此刻,白九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墨鱬本就是赤鱬的分身。
当年创世神开辟天地,清气漂浮浊气下沉,自然分出了天—人—魔三界。
再加上掌管轮回奖惩的地府、掌控海域的四海以及西方极乐世界,正是现在的六界。
赤鱬作为创世神之一,早在创世过程中摒弃了自己的兽欲和私欲。
而这一面就是墨鱬,她被丢弃在魔界,不知如何摸回的东海。
剩下了光明、正义、乐观……所有积极面的赤鱬,就成为了红潇。
换句话说,墨鱬与易潇潇同本同源。
那么易潇潇和黄绸、云伞签订的血脉契约,墨鱬是不是也算他们的主人?
如果墨鱬打开了云伞,进入了齐潼山……
他不敢再想下去。
“潇潇,你还有其他防身的武器吗?”
“…没有,但是如果拿回云伞的话…”
白九打断他的话。
“别想云伞了”,他翻手变出刚刚使用过的峨眉刺。“这个好上手,易防守。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他放下易潇潇,决定先看看她那只受伤的腿。
只是骨裂伴有淤肿,并未伤及经脉。
“只是暂时让你变成游荷那样,回去虎叔自有办法。放心,不会残疾的!”
他一面和易潇潇解释,一面用半吊子的愈疗术修复着易潇潇的腿骨。
也算对自己能力认识到位。经过他的治疗易潇潇果然可以一瘸一拐地走路了。
两人警惕着潜伏的危机,搀扶着走出浓雾。
之前在瘴林时还觉得窒息,如今从火山核心区出来,竟然觉得呼吸通畅了许多。
视线也清晰了,隐约看得到伞芯。扬姨也还是原来的模样,伤得虽重,但呼吸平稳。
易潇潇一时疑惑,脱口而出:“云伞?”
白九想要阻拦已来不及。
只能搂住易潇潇,更警惕地提防着四面八方。
天上地下,也不知墨鱬会从哪里冒出来。
易潇潇也举起峨眉刺格挡在身前。她还在疑惑,明明就在眼前,云伞怎会不听她的话了?!
两人缓慢着移向云伞和扬姨。
空气安静的可怕。他们都知道墨鱬在盯着自己,危险正在靠近,却不知道在哪。
距离云伞只有半步,易潇潇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伞芯。
一瞬间,伞芯和伞叶都在剧烈颤动,似乎在拒绝,在迟疑着要不要听从易潇潇。
趁着他们分散注意力,几乎是同时,易潇潇感觉到身体被拉扯!
“啊!”
那条受伤的腿,又被一条黑黢黢的鱼尾捉住。
还好白九一直注意着地下,那条鱼尾刚刚游弋过来,他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软剑虽名“软剑”,注入灵力却削铁如泥。随意控制切点与力道正是其奥妙之处。
于是,白九伺机而动,拼尽全力一剑斩向鱼尾。
剑刃与鱼鳞接触处火花四溅,熔岩从鳞片下溢出,溅到了易潇潇腿上。
然而,那熔岩非但没有对易潇潇造成损伤,反而“滋滋”冒着白烟变成了晶莹的玉浆,渗进了易潇潇的皮肤里。
同本同源,意味着互补。
从前谁也打不过谁,现在谁也杀不了谁。
犹如熔岩臣服于易潇潇,云伞亦不会伤害墨鱬。
白九的剑尚未伤及墨鱬血肉,只留下一道浅浅痕迹。
而看到这一幕的墨鱬却仿佛断了尾巴,暴跳如雷!
她不再借助浓雾遮掩,庞然身躯直逼易潇潇扑去。
她的上身压在易潇潇的身上,双手掐着易潇潇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划破易潇潇的脖颈。
鲜红的血顺着墨鱬的手指流了下来,同样发出“滋滋”的声音,变成熔浆,渗入了她焦裂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