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镇是瓷都，对于柴窑拼接瓷器是从景德镇流出来的，陆晨并不感觉太意外，天时地利。

经过研究，第三天李化生亲自带队，直扑景德镇，作为随队的古玩专家，陆晨当然也跟去了。

到景德镇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抓捕贵瓷坊老板楚寒亭，还是陆晨出马去探探贵瓷坊的底细。

早在东汉的时候，古人就开始在景德镇烧制瓷器了，一直到唐朝时期，景德镇开创历史的烧制出一种青白瓷，瓷质晶莹剔透，甚至有玉器的风采，被称为假玉器，开始大量出口国外。

一直到清朝乾隆年间，景德镇瓷器生产开始走下坡路，产业开始出现萎缩，到鸦片战争之后，景德镇的瓷器产业更是受到严重摧残，一直延续五百多年的御器厂，也终于寿终正寝了。

如今充满沧桑的景德镇，又重新恢复活力，在在大街上，陆晨不由得一阵感慨。

“贵瓷坊！”来到贵瓷坊，是一个规模很大的瓷器专营店，而且接受各种类型的瓷器的定做。

高价的瓷器并不一定是古玩，很多精美的现代瓷器也很贵，手艺精湛的师傅们从来都不少钱赚，甚至一些人想要定制瓷器，都需要排很长的队，高品质的瓷器在市场上一向是供不应求。

“叫你们马经理出来，我要订座一批瓷器。”进入贵瓷坊，和伙计一说，马上被带进会客室。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进来。

“王，天王盖地虎的王！”并不是陆晨不报真实姓氏，而是一个接头暗号，他必须这样说才行。

暗号是从楚宴嘴里挖出来的，没有特定暗号接不上头，贵瓷坊就是一个做正常瓷器生意的店。

“王先生真幽默，不知道王先生从哪里来？”马经理一听就明白了，可能是一个特殊客户。

“云南哈尔滨，西安来的！”

“跟我来！”马经理一挥手，暗号对上了，可是这里并不方便谈话，两人走进店铺的后院。

“贵姓？”落座，马经理这才开始询问真实称呼。

“姓陆。”

“这里有一些样品，陆先生可以看看，想要哪一种？”马经理打开墙壁上的壁橱，结果一排瓷器展现出来，都是柴窑，暗号接上头了，马经理尽管还是很警惕，却也放下大部分戒心。

他们干这行不短时间了，至今为止还没出过事，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就是他们赚了很多钱，坏事就是戒心在不断降低，警惕性也在不断降低，否则仅仅是对上暗号，马经理不会带陆晨到后院，更不会如此嚣张的展示样品，这不是做死的节奏吗？

陆晨一开始也挺意外的，他还以为要像电影里一样，经过一番勾心斗角，甚至要见见刀枪，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看样子对方也不是在试探他，而是真的想和他交易了，实在太意外了。

看壁橱里展示的瓷器，每一件都异常精美，可惜陆晨不用仔细看也知道，没一件会是真的。

柴窑，作为瓷器中的王者，价格，只能说你想有多高就有多高，也永远不缺巨富的求购者。

所以说要是谁有一件真正的柴窑，还犯得上费尽力气造假吗？

把一件柴窑直接送到拍卖行去，即使扣除手续费、税款，拿到手的钱也足够一辈子吃香喝辣。

不过话又说回来，每一件拼接的柴窑上，都或多或少有两片真正的柴窑瓷片，能够批量出售含有真正的柴窑瓷片的拼接瓷器，来源是一个大问题，即使是盗墓，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墓穴。

陆晨走上来，随便拿出一件柴窑瓷器看看，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是拼接出来的。

拼接的手艺，和他此前见过的几件如出一辙，看来他见过的几件拼接柴窑，确定是出自贵瓷坊。

然后又拿起第二件，咦？

这一件居然是完整的，不是拼接出来的，仔细一看才恍然大悟，这件就完全是高仿了。

完全高仿，相比拼接出来的更具完整性，可是也更容易被识破，毕竟没有真正的柴窑碎片在。

“陆先生看中这一款了？”看陆晨拿起完整的高仿柴窑，马经理喝了一口茶笑问。

“看中了，不过我要的是真真假假，这个全假的就不要了，话又说回来，我要的货到时候肯定要验收，你可别给我玩花样，否则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陆晨面对马经理眼中寒光一闪。

马经理顿时一阵头皮发麻，要知道陆晨已经多次历经生死，他爆发出来的气势一般很难承受。

他也听明白陆晨警告的意思了，陆晨要的是有真柴窑瓷片的拼接瓷器，而不是完全的高仿，要说他刚才还真有这打算，以前也做过，没有一定眼力的人，根本分不出拼接的和完全高仿。

当然也被人找回来过，他们最多也就是给换换，至于赔偿……这种生意，哪有赔偿的说法？

比的就是谁的拳头大，谁的势力大，大鱼吃小鱼，不能坑谁他们都清楚，不会惹麻烦上身。

就像半个月前，有一个外地古玩店的老板，就被他们坑了一把，人家要三件拼接的柴窑瓷器，他们给的是高仿的，总差价五十万左右，对方第二天就找回来了，不想被他们狠狠打了一顿，一分钱赔偿也没要到，还落了一身伤，没半个月卧床休息休想行动自如。

“绝对不会，贵客放心，请问贵客要什么货？”马经理被吓了一次，态度马上恭敬起来了。

“多长时间能拿货？”

“要看什么类型，要多少？”

“十件，五大五小，就这两种款式。”陆晨挑出两个瓷瓶做样式。

“可以，三天后来拿货，大的五十万，小的四十万。”马经理倒是很干脆，显然存货还不少。

价格，远低于真正的柴窑，甚至比一些现代精品瓷器都低，可是考虑到他们的瓷器根本见不得光，只能通过一些非法渠道低价销售，这个价格就合理了，毕竟要留很大一部分利润给像楚宴一样的终端。

陆晨也痛快，约好交货方式之后，留下定金就走了。

他从贵瓷坊出来，并没有去和李化生见面，而是直接回酒店了。

行动前，他们已经充分考虑到各种情况，一旦接头成功，陆晨很可能就会被对方暗中监视。

这时候一旦发现陆晨和警务人员有接触，身份就暴露了，所以商议的结果就是他单独行动，有警务人员暗中跟随，一方面保护陆晨的安全，另一方面负责处理各种情况，一旦时机合适立刻实施逮捕。

到房间，拿出特制的能防监听的电话，给李化生打电话，把经过详细解说等待命令。

“老三，你们最近要小心点，出事了。”陆晨离开没多久，马经理就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

“大哥，出什么事了？”马经理询问。

“帝都的老楚进去了。”

“老楚被抓了？那可要小心点，毕竟我们的一些底细他都清楚，不过也不要紧，他知道的都是表面上的，大不了我们换个方式，我就不信了，还真有人能抓住我们。”马经理有点不以为然。

“最近有什么异常没有？”

“一切正常，对了，今天有一个生面孔来订货。”

“会不会是条子？”

“不会，只要条子进来，就算是便衣也逃不过我的眼睛。”马经理十分自信，各行各业的从业人员，因为从事专业的关系，都会形成一种与专业相关的气质，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容易区分，可是对于经过训练的特殊人士来说，一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警务人员也是其中一种，当然也会有职业的气质，是马经理这种人的天敌。

所以对于警务人员的气质，他们最敏感，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就像马经理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一点李化生也十分清楚，所以在考虑深入的人选的时候，陆晨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人了。

“反正你最近小心点，出货的时候多长个心眼。”神秘电话说完就挂了。

“经理，姓陆的回酒店了，一直没出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挂电话没多长时间，就有一个小伙计跑进来向马经理汇报，刚才陆晨刚出去，马经理就打发一个激灵的伙计一路跟下去了。

幸好陆晨早有防备了，否则肯定会被第一时间发现，然后……线索就会又断了！

“有动静了！”当天深夜，负责全天候监控贵瓷坊的人，发现一辆车从贵瓷坊后门开出去了。

立刻就有人跟踪，根据他们的推断，贵瓷坊只是一个交易的地点，如果立刻搜查只能得到少量样品，所以才让陆晨去订货，然后盯紧了，一旦他们派人去取货，就更顺藤摸瓜找到源头。

“李头，他们在兜圈子！”等了很长时间，负责跟踪的人一下跳起来，向李化生汇报。

“还真够狡猾的，通知同志们，注意一辆车不要跟踪太长时间，同一辆车不能去跟踪第二次。”李化生狠狠抽了一口烟，敌人的狡猾在他意料之中，为此早就准备了好几辆不同的车。

一直转悠了接近一个小时，被监视的车辆才以转弯，下大路，从一个小路开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