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是不是偷偷去过我们班教室？

当年你是不是偷偷去过我们班教室？

当年你是不是偷偷去过我们班教室？

苏覃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句话，整整三遍。

她当年耿耿于怀的事，居然在这么多年后被程诺亲口说出了。

一直看着程诺的苏覃，这时候忽然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看向程诺，更不敢看到程诺脸上的表情，哪怕是一个微小的表情也不敢看到。

所以，程诺真的知道我去过了吗？他是真的看到了当年的那封情书了吗？所以——所以当年的视而不见也都是真的吗？

那一瞬间，其实苏覃有股想要转身走的冲动。

程诺这是在嘲笑她吗？既然看见了又为什么当时要装作没看到呢？

但苏覃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她没有任凭冲动支配往前走，也没有再一直低头不敢看程诺。苏覃抬起了头，哪怕这个抬头的过程很缓慢，苏覃还是看到了程诺脸上的期待。

他这是在期待我的回答吗？苏覃不禁想。

一个低头，再一个抬头，两个动作之后苏覃的眼睛里竟然含了些泪光。程诺有些猜不透，他脸上的期待和苏覃此刻眼里的泪光相比，两者格格不入，仿佛他们并没有同处一个时空。可明明在对方的眼里，都清晰可见。

他们沉默了好久，期间程诺一直在看着苏覃。苏覃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脸的半边，而后又迅速拿开，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程诺还记得，也愿意再提起，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如就说一说。

苏覃抿嘴笑了笑，笑得有些淡然，然后问道：“我夹在你数学课本里的东西，你是看见了，对吗？”

听到苏覃这么说，有一种莫大的欢喜在程诺心间蔓延开来。也就是说当年那张稿纸真的是苏覃夹在课本里的，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确实还有个未了的秘密。

这该高兴，确实该高兴。如果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了，那才是真正的可悲。至少，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心中还是都有个未了的“说法”，其实说明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局，对吗？

程诺暗自在心里说了个“对”。

他和苏覃的故事还没有结束，还可以再多停留一会儿。

再多一秒，哪怕就一秒。

“看到了。”程诺语气之间不禁有些惊喜，“那张稿纸真的是你放的吗？”

苏覃依旧在笑，什么话也没说。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程诺的话也只不过是对于心中长久以来疑问的一个了结。

而苏覃，也终于离那封情书的真相越来越近了，终于要知道程诺究竟是怎么想的了。可是，这个时候苏覃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些害怕了呢？怕结果不如自己所想，也怕故事最后只是故事，她甚至连剧中人都算不上。

程诺接着说：“可是稿纸上那道圆锥曲线的题，我解了很久，用了很多种方法，我实在没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的，可惜……可惜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话到嘴边，可是你……可是你好像……你好像一直我不愿意我提起这件事。”

说到后面，程诺的声音低了下去。话的后半部分，大多也是程诺的猜测。猜测的正确与否，程诺不敢做什么保证。他似乎，只能抱着期待，隐隐约约、甚至时刻都面临着消失危险的期待。

苏覃又笑了，这一次咧开嘴笑了，眼睛里面含着的泪光也渐渐消失。苏覃忽然想起了去程诺他们班教室的路上，往垃圾桶里扔了张草稿纸，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错把情书扔进了垃圾桶，而把真正的草稿纸夹在了程诺的数学课本里。

于是，这些年来苏覃的耿耿于怀还是源于自己的懦弱，如果她当初能够静下心来认真听一听程诺想要说什么，那么一切也不会迟来这么多年了。

苏覃笑出了声，笑给自己听的。与苏覃完全相反，程诺微微皱起了眉。

程诺轻声问道：“所以，那道圆锥曲线的题目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相信那就是一道简单的圆锥曲线题，其实你去我们班教室那会儿我看到了，我刚好要回教室，看到了你进去，就忍住了，之后才回的教室。”

听到这儿，苏覃越发觉得自己可笑。

“那真的就是一道简单的圆锥曲线题，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因为，我似乎把真正要给你的不小心扔进了垃圾桶。”说到这儿，苏覃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平淡，颇有一股自嘲的意味。

“那你真正要给我的是什么？上面写了什么？”程诺急切问道。

“已知：我喜欢你是真命题，求证：你也喜欢我是真命题。”苏覃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她没想过，本来是写给程诺的话，居然有一天会由她亲口说出来。

不过还好，只要最后这话说出来了，程诺也听到了，那就足够了。哪怕，哪怕此时的程诺或许也已经有了相伴余生的人，等待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执着，那也好过当年的秘密没有说出来的机会要好。

说出来了，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般难以启齿，或许当年是真的故步自封了。

此前在程诺心里蔓延开来的欢喜，此刻又更胜一筹。很久了，程诺再没有感受过这单纯的快乐，这么多年，他对苏覃的喜欢还是那么纯粹，否认不了。

“介意我加你微信吗？”

程诺这样说，这么一句话似乎和苏覃的话格格不入，也和这时的情景格格不入。

“不介意。”

但苏覃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程诺也拿出了手机，扫了苏覃的二维码，点击了添加好友。收到好友申请，苏覃点了同意。

待苏覃眼神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一抬便对上了程诺的视线。程诺嘴角在笑，眼睛里有光。

苏覃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是程诺——

证明：三年同行，时光匆匆，十年挂牵。综上，题设得证。我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

看到这几句话，苏覃眼里刚刚落下的泪光再次出现。这一句喜欢，迟来了这么多年，若要深究原因，竟是自己的不敢听！

程诺在苏覃耳边说着：“苏覃，我喜欢你，很喜欢！”

PS:迟来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