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音乐学院？”李谨侍感觉一头雾水，“气功大师去音乐学院干嘛？难道现在开设了气功专业，他们去当老师？”

“不，他们一直都是那里的老师。”面对李谨侍略带讥讽的话，刑天不以为然，反倒一本正经地回答，“唱歌的人常常会提到‘气’，这种气和气功的气是一种东西。许多唱美声的需要鼻腔和颅内共鸣，这种便是气功的运用之一，这个东西在传武中有专门的名字——百汇聚顶。”

“可是……他们只是发声啊……难道这东西练好了还能用来打人？”

听刑天这么解释，李谨侍感觉更玄幻了，难道气功就是音波攻击？

“气功只是一种身体的锻炼技巧，发声是用法之一，打人也是用法之一。你想知道他怎么能打人，先要明白发声时，体内肌肉的运动原理。人体的肌肉，大致可分为三大类，心肌、骨骼肌和平滑肌。心肌当然就是心脏这一部分，这部分肌肉控制不了，它会根据需要资助收缩和扩张。”

刑天说到这，李谨侍有些不耐烦，随即他用棍子敲了下李谨侍的胳膊继续道：“骨骼肌就是这些部位，依附在骨骼上的肌肉，一般人运动依靠的便是这部分肌肉，所有人体动作都是依靠骨骼肌的收缩和释放来完成的。而平滑肌，主要构成内脏、血管，具有收缩缓慢、持久、不易疲劳等特点。但是正常情况来讲，平滑肌也是不可控的，但有一个例外——人的呼吸。这个行为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刺激平滑肌运动的特殊行为。”

“那又怎么样——哎哟！”

李谨侍刚想吐槽，便被刑天用棍子轻捅了下肚子。

“腹式呼吸还有印象吗？这种呼吸方式，以隔膜肌运动为主，吸气时胸廓的上、下径增大，感觉好像是空气直接进入了腹部，这个时候如果把手放在肚脐上，能感觉到上下微微抬起。这样的呼吸方式，调动更多的平滑肌参与呼吸，反过来也可以理解为通过呼吸控制平滑肌，由不可控变为部分可控。有研究证明，隔膜每下降一厘米，肺通气量可曾家250~300毫升，坚持腹式呼吸半年，可使隔膜肌的活动范围增加4厘米。”

“这个不是你以前说的……气沉丹田吗？”

李谨侍记得非常清楚，最初刑天要自己用这种方式呼吸的时候，自己有多辛苦，但的确因为这样的呼吸方式，他的通气量比通常比人更大，所以体力也比大部分人都更好。

“那个时候我没有跟你完全交代清楚，其实这只是在开始修习气沉丹田，真正的气沉丹田，需要隔膜肌彻底地沉下去，能做到大部分隔膜肌处于半可控状态。如果在这个基础上，胸腔、腹腔甚至鼻腔以上同时参与呼吸，这个时候，人体中线的大部分平滑肌都可以调动起来。”

“哦？那这个能够完全调动体内的平滑肌运动，就是所谓的气功了？”

听刑天这么解释，李谨侍虽然还是觉得有些玄乎，但至少觉得还解释得通，也开始半信半疑。

而刑天很快继续道：“是，这就是气功，美声歌手多少也能做到。但内家拳打人的方式，是在这个基础上演化出的‘内功’，这不是武侠小说中的隔山打牛的技巧，而是比通常的气功更高级一些的东西。它要求不只能做到腹式呼吸，还需要身体同时呼吸，同频率运动。”

刑天用棍子敲了敲李谨侍的头：“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百汇聚顶’吗？能做到这点之后，如果还能使气息从百汇到肛门贯通，使整个隔膜的平滑肌以相同的频率收放，这就是传说的，打通任督二脉。”

“这……”

李谨侍感觉脑内的信息量有点大，刑天的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切听起来那么不可思议，但又完全能用常规的知识来解释，细想好像也并不怎么玄幻。

“把手靶举好。”

刑天突然要求道，李谨侍回过神也立马照做了。可他刚举好手靶，刑天棍子便捅了过来，虽然拿的是棍，那姿势却像在使枪，棍子一端精准地捅在了手靶中心。

李谨侍感觉到一股巨力通过棍子传来，除了外在的冲击力，还有一股力量渗透进了手靶中，他往后退了半步。他知道刑天肯定收了力，但还是很好奇到底这一下有多大力，低头看了眼手靶，只见中心有个小圆状的痕迹，那一圈深陷了进去。

“这就是内功的威力？”

“这只是一般用枪捅人的方式，和普通挥拳的方式一样，转脚、拧跨、转腰、送肩，你可以称为‘外功’。把手靶拿好。”

听到刑天这么一说，李谨侍意识到这下是要来真东西了，连忙把手靶举在胸前，丝毫不敢含糊。这一次，刑天没有给木棍一段运动的距离，而是用棍子一头贴着手靶捅了过来。

上次那股外来的冲击力消失了，但那股灌入手靶内部，传递而来的力量却比之前强了很多。李谨侍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胸骨快要被打穿，整个人完全不能呼吸，就连意识也有些恍惚。等他缓过气时才发现，自己往后退了三步，而胸前的手靶已经被棍子捅穿。

“这……这就是ese Kongfu？”

此时拳馆里惊愕的不止李谨侍一个，离得最近的查尔斯，就算已在国外见过不少世面，仍然嘴张得老大，声音颤抖道。而社团的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仿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大叔你……你也会内家拳？”

阮天骐第一个出声。虽说他从小便接触过这样的东西，但看到之前的一幕，仍然满脸惊愕。

“我说过，这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这个时代会的人少了。”说完，刑天把棍子放到一边，走到呆若木鸡的李谨侍跟前，“其实刚刚那种事，只要肌肉的强度够大，用通常的方式也能做到。我那样做是想告诉你，即使没有多少外部的运动空间，骨骼肌不能充分发力，如果能让体内的平滑肌做功，依然可以有不俗的威力。”

李谨侍想到了洛的视频，终于明白了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洛表明看起来没有那么大的运动距离，其实身体内部已经用上了许多平滑肌的力量。

“因为通常的方式打拳，只有骨骼肌发力，平滑肌只是被拖着完成了这个过程。这种模式下，内脏的平滑肌非但不是一个助力，某种意义上还有拖累。

但你一旦可以像刚刚我做的那样，充分控制胸腔隔膜的平滑肌，在骨骼肌发力的同时让隔膜肌以相同频率收缩，使得两者重合的，让胸隔膜在这种情况下参与做功，这便可以免除原有的拖累，还能额外增加肌肉的做功量。这样的方式挥拳，外功和内功同时运作，里应外合之后，能打出比平时威力更大的拳头，这就是古时人追求的一击必杀。”

“这……”

突然听到传闻中的东西，都被刑天用最简单的原理解释了，李谨侍感觉有些消化不了。刑天却不以为然道：“觉得很不可思议？其实现代搏击也多少摸到了一点内功的东西，你可以想想，为什么挥拳时拳手不会憋着气，而会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