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教做了他该做的，你也是。”

张嘉尔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声音还是变得有些沙哑。

“我……”

“全部的事我都听说了，谢谢你。”

张嘉尔的话让李谨侍一愣，虽然她没说完，但显然已知晓了全部的事。他有些不知所措，张嘉尔却温柔地抱住了他，他能嗅到她的体香，也能感受到透过皮肤传递而来的温度。

当护士通知可以去病房看望刑天时，已接近晚上12点，据医生所说他仍然没完全脱离危险，失血过多处于昏迷中。

张嘉尔要社团的人都先回去，她自己跟李谨侍待守候在刑天的病房前。两人看着戴着呼吸面罩，躺在床上输血的刑天，一直保持着沉默。

“我从来没想过……有人能伤到他……还是被这种级别的小混混。”

许久之后，李谨侍打破沉默，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再强大也只是人，人终究是脆弱的生物。”

“人……”

李谨侍这才想到，关于刑天的事，只有自己知道真相。在曾经的认知中，神都是强大无比的存在，他们没有感情绝对理智永远不会被伤害。

可和有过刑天相处的经历，他越发感觉他们其实也只是更高一级的生命，也有情感，也会受伤。如果远古时代的神话记载没错，曾经他们也和自己一样是人类。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张嘉尔也说的没错，他的确只是“人”。

李谨侍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刑天的床上突然有绿色的光在闪烁，他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到刑天跟前。

“这是……”

只见刑天浑身被绿色的流光包裹，时而明亮时而暗淡，看起来马上有大事要发生。

李谨侍一下慌张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叫医生，这时，那些光变作燃起的苍炎，将刑天包裹。等火焰燃尽，刑天那具大叔的躯体消失了，变作了婴儿的模样。

“刑教他……”旁边的张嘉尔发出惊呼声，眼前的一幕似乎把她吓坏了，她睁大双眼惊愕地盯着李谨侍，“这到底是？”

李谨侍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解释起，但是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将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张嘉尔。

这一切对张嘉尔来说似乎信息量太大，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化，整个人陷入思考中。

毕竟其中的许多事若非亲身经历，只会让人感觉违反常理。李谨侍曾经也花了很长时间才完全接受，他并不指望张嘉尔马上就相信。

“小刑天就是刑教……之前一直是他在指导你……”

许久之后，张嘉尔慢慢扭头看向李谨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李谨侍只能朝她点点头，这种时候再多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难怪……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学习格斗能进步的这么快……如果苏墨算天才，你简直算旷世奇才了，原来有刑教在背后帮忙……”

张嘉尔虽然看着李谨侍，但这些话却不像在对他说，感觉他跟像在自言自语，试图用这些说服自己。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神……”

这大概对从小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无神论三好少女来说，确实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刑天就是在张嘉尔眼前变成了婴儿，她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社长……能帮我一个忙吗？能不能帮刑天保密……不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李谨侍不知道这个请求会不会有些过分，但为了刑天，他还是开了口。他不希望有一天刑天被人抓去实验室做各种奇怪的实验，这个人对他来说既是最好的伙伴，又是像父亲一样的角色。

而能做到这点的，他认识的人里只有张嘉尔。有些话不便说那么清楚，但他相信张嘉尔能明白。

“我知道了。”

张嘉尔几乎没有迟疑便答应下来，这倒有些出乎李谨侍意料。

她很快继续道：“虽然以前不知道刑教的事……但对我来说，他也同样是很重要的人。”她转身看向李谨侍，“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全力。”

张嘉尔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她挂断电话，告诉李谨侍这里已被定为特殊病房，普通人不得随便出入。之后，一些穿制服的人来到医院，照顾刑天的工作便不再由医院的人负责，而是转交给了他们。

“放心吧，他们都是妈妈的朋友，以前经常为公司的高层看病，照顾刑教的事，他们一定能做好。”

听到张嘉尔这么说，李谨侍朝她点了点头，感觉终于放心了一些。虽然刑天现在还没彻底脱离危险，但也算暂时稳定下来，而解决掉被人发现异常这件事，对他来说或许才是最大的帮助。

“先回去吧，这里都交给他们了，你后天还有比赛，好好休息。”

张嘉尔劝说道。

“但是……”

“放心，我也会在这陪着刑教，这周我没有比赛了。”

李谨侍原本还想争取一下，被张嘉尔这么一说，他也不好再坚持。

“那……社长也注意休息。”

看到张嘉尔朝他点了点头，他又扭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刑天。现在的刑天看起来脸色非常苍白，那张胖乎乎的小脸消瘦了许多，不过呼吸看起来还算平稳，如果不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些，看起来像睡着了。

“走吧，再不走就要两点了。刑教最大的愿望，不是让你拿冠军吗？别让他的努力白费了。”

张嘉尔催促道。

李谨侍扭头最后看了她一眼，又朝她点了点，这才猛地扭头离开了病房。他不敢回头沿着过道一路往前，有些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不愿理离开那间病房了。

“社长说的对……为了刑天，我也要赢下一场比赛！”

他不知道下一场的对手是谁，但这一刻他感觉刑天的力量都在他身体里，无论面对什么也无所畏惧。

他在心里暗自发誓，会赢下之后的每一场比赛，并且找出那个伤害其他拳手的幕后黑手。如果有机会在擂台上跟那个人相遇，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替所有被伤害过的人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