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双眼睁大了许多，似乎没想到李谨侍会说出这种话。而此时，苏墨也扭头看向李谨侍，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这才是在擂台上赢过我的李谨侍。我们的共同点算不上很多，但这次你帮我说了我想说的话。”

苏墨拿起高脚杯，将苏打水一饮而尽，舒服的长呼了口气。而楚玉低下头，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只是为了……遇到一次挫折就会放弃，我……我真傻……”

很快，苏墨点的餐纷纷端了上来，众人愉快地享受完这顿大餐后在餐馆外道别，各自往回家的路走去。

可是楚玉骑着单车走了一段距离，便扭头看向李谨侍的方向。华灯初上夜未央，街道边的灯光下还能隐约看到李谨侍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她有些失神。

“你那么喜欢他吗？那为什么不告诉他？”

听到马瑞的声音，楚玉惊愕地扭头看向旁边，一看到马瑞的脸，她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像被碳烤过。

“你——你怎么还在这，我以为你走——等一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那么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

原本楚玉想大声斥责马瑞，可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几乎听不见声音了。

“呵……”马瑞苦笑了一声，又长叹了一口气，“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就算我情商为零，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

被马瑞这么一说，楚玉感觉脸颊更烫了，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我不懂女生，可是懂打拳，有时候击败对手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和胜利永远失之交臂。”

“要是一周前，没做那件蠢事之前，我一定会去试试，可是现在……”

楚玉喃喃自语，但马瑞似乎都听在了耳中，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许久之后他又笑了。

“你去找谢渊了？以为让李谨侍尝到挫败的感觉，就能让他放弃格斗？你太小看他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跟他还有联系吗？”

马瑞的话让楚玉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早没联系了，自从那次打过架后，他已经无药可救了，我怎么会联系这种人。至于怎么知道……呵，你肯定没用心听我刚刚的话。”

“我……我真蠢！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以为什么事都比别人看的清楚，直到这次才明白，我以为看清楚的其实只是些表面，呵呵呵……”

楚玉说着自嘲地笑了起来，只是夹杂着抽泣声。

“面对感情的时候，有几个人能保持理智，你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想让他离张嘉尔远些。如果我是你，说不定也会做一样的事。”马瑞的目光慢慢从楚玉身上移开，他看向了夜空，很多年看不到星星的府南市，今夜的繁星却格外闪耀，“可是就因为这个，你就放弃跟张嘉尔争了吗？”

“才不是……只是……”楚玉又扭头看向身后，李谨侍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夜幕中，她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失望，“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对格斗的爱，其实以前早就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我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那种追梦的感觉，但是张嘉尔懂……她是比我更适合他的女生……”

楚玉刚说完最后几个字，两行泪划过眼角，一直沿着她白皙的皮肤流下，在下巴两侧变作晶莹的泪珠落向地面。

她倔强地闭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最终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用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马瑞站在旁边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许久后，他伸出手拍了拍楚玉的后脊，用温柔的嗓音道：“哭出来就好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可能的人，没有为一些在意的人和事哭过，又怎么好意思说有过青春。”

只是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

……

李谨侍坐在沙袋边，他一边喝着水壶里的饮料一边看着旁边刑天的训练。

明天一大早就要去新海区为全国大赛签到了。进入全国大赛，便直接进入了32强，这个从全国好几千人一路压缩下来的数字，现在看来有些梦幻。

此时，刑天正在帮社团的新人举手靶，自从李谨侍拿到省预选赛的资格之后，社团的新人又增加了许多。

现在有了学校那边的资金支持，器械更换了许多，仓库内外也重新翻修，当初那个破烂烂的训练场所已经变成了记忆。

可是李谨侍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有些怀念那时候的仓库，大家正是在最艰苦的岁月中坚持着，一直到现在，转眼已经快过去一年。

一年。

他在心里重复这个词，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断的时间段。某些时候会感觉特别漫长，满满的都是回忆，有些时候又会感觉特别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单纯看着手机上的日期在往前。

看着刑天训练新学员时悠然自得的样子，李谨侍不禁有些感慨，那时候大概自己也跟这些菜鸟一样。可明明那么讨厌这个时而是婴儿时而是大叔的家伙，却还是坚持了过来。

因为喜欢张嘉尔吗？

如果是以前李谨侍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可是现在他有种感觉，有时候某些事或许不是自己去找它，而是它来找自己的。格斗就是这样的事吧、

现在刑天对李谨侍来说，不光只是他的贴身教练，时常也扮演着给自己解惑的角色。虽然他的方式时常会让人非常不爽，但现在要让自己离开他，大概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哼，这样就不行了？”

刑天训练的时候，嘴里也叼着可乐罐子，可无论打靶的人进攻多么猛烈，他嘴里的罐子都不会掉，永远轻松自如。

“站起来，才这么一会就累了，你要是我儿子，我非每天逼着你早上跑个十公里！”

儿子？

最近，李谨侍经常听到变成大叔的刑天这样跟人说话，似乎形体的改变也让他对自己的认知有了变化。

这个对其他人来说没什么意义的词，每次被提起时都让李谨侍心里一阵抽搐。他时常会幻想，要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老爸，一直活到自己出生，小时候一直看着自己长大会是什么样？

也会像大叔版刑天一样，随时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吹嘘着自己以前干过的那些所谓的“牛X事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