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往事彻夜难眠，怎能忘记你的恩典……”

这句熟悉的歌词传入代汐泽耳中，那个熟悉的教堂中，他看到张易神父正朝自己走来。

和往常一样，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自己微笑，之后从自己身边经过，开始祈祷。看着他的背影，代汐泽突然对这个世界多了些留恋，不愿心中的这片净土就这样消失掉。

此时的观众席，张易神父站了起来，在人群之中唱起了缓慢而悠扬的圣歌。他的举动引得周围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他却依旧平静地唱着。

吵杂的观众席，突然安静下来，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所有人都开始专注聆听。

而擂台上，代汐泽在裁判数到“9”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下肩膀，骨节发出噼啪声，随后目光投向了观众席。

他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张易神父，朝神父举起了右拳，像在进行某种宣誓，之后才配合裁判做检测。

看着站起来的代汐泽，李谨侍既感觉失落，又感觉松了口气。失落的是，那一脚还没不够致命，这场比赛还要继续下去，松气的是，没有因为自己那一脚，剥夺掉代汐泽的“生命”。

可是这是一场只有一个胜利者的擂台，就算这次没有，终究也会决出一个，他也不想自己输掉比赛。

裁判确定代汐泽能继续战斗后，宣布比赛继续。

李谨侍盯着代汐泽，跟他对峙了一阵，这才小心地往前移动了一步。

然而，他的前脚刚一滑动，感觉小腿肌肉传来强烈的撕裂感，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这么疲倦了。

刑天曾说过，恐惧会加速体力的消耗，这一场李谨侍终于有些感触了，他之前还没有一场像现在这么累。

像之前一样，李谨侍尝试用改变运动速度的方式贴近代汐泽，可是无论加速或是减速，代汐泽的抱架都没什么变化。李谨侍有种错觉，那个人比之前更强了。

这……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提醒自己别胡思乱想，怎么可能有人倒下之后站起来就变强的。

然而，眼前的事实确实让他有些心虚。之前他每次变速，代汐泽的抱架还有细微的变化，能感觉到这个对手也很紧张。可现在，代汐泽安静的太可怕了，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的一丝情绪。

只是这样徘徊下去，也不是办法，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半，所剩时间无几。他试着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进入了代汐泽的攻击范围。

然而，代汐泽和之前一样，仍然静静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变化。李谨侍感觉对手身上的压迫感，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一咬牙，猛地一踏地板，往前突进。

代汐泽仍然没有动静，已错过了穿心腿的最佳时机。李谨侍咬紧牙关，提起右腿，朝着对手的腰扫出中扫。

可是扫踢刚到一半，他感觉一道黑影朝自己闪来，身子本能地扭动，避过了要害。只见代汐泽的脚掌从右腰擦过，虽然没命中要害，但火辣辣的感觉像被刀切了一道伤口。

没等李谨侍调整回来，代汐泽已发动第二波攻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了左腿，一记右腿的中扫朝自己扫来。

看着来袭的猛攻，李谨侍连忙抬起左膝，用胫骨去格挡。

“碰！”

代汐泽的扫踢扫到了胫骨上，虽然挡下了攻击，仍然疼得他一阵寒颤。

然而代汐泽的攻击并没停止，那一脚扫完后，照理说他自己也该被胫骨的格挡弄得生疼。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得，又一记右脚的中扫扫来，仍然扫向相同的位置。

李谨侍只能忍着剧痛再次抬起左膝，可挡下这记攻击后，他感觉自己摇摇欲坠，疼得快站不住了。

不能这样挡下去……

这一瞬间，李谨侍提醒自己，此时要是有丝毫的畏惧，就变成靶子，他不能退缩，必须反击。

在代汐泽攻击完的间隙中，他左脚猛一踏地板，还了一记中扫。可代汐泽的攻防转换非常快，这一脚扫到了代汐泽的抬起来的小腿胫骨上。

明明是李谨侍在进攻，代汐泽在提膝防御，可这一脚扫中后，他却感觉像自己被扫了一脚般，疼得他又是一阵颤栗。

代汐泽不知道经过什么样的锻炼，李谨侍只感觉他的胫骨硬得像钢铁，根本不是人类的骨骼。

两人就这样一脚我一脚的对扫，摒弃了所有战术和技巧，然而就是这样原始的攻击，引得全场沸腾，许多人从观众席站了起来，朝擂台大呼小叫。

然而，此时的李谨侍什么都听不见，只感觉自己跟代汐泽置身于屏障中，唯有击败面前的强敌才能出去。

他感觉腿上的疼痛感在慢慢麻木，可身子却越来越虚弱，仿佛快到极限。此外，他第一次在擂台上感觉到窒息感，就像刑天用阿修罗项链训练时一样，快要不能呼吸。

李谨侍凝视着代汐泽的脸，从他脸上看不到丝毫疲倦，明明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这个对手却像永动机一般，仍然机械、单调地用低扫或中扫朝自己攻击。

李谨侍不想跟代汐泽这样硬拼下去，他不断尝试改变位置，从更多的角度扫出扫踢。可是无论中扫或是低扫，无论从多刁钻的角度扫去，代汐泽都能用沉肘和抬膝的方式破解。

每次被挡下攻击，他都感觉自己的胫骨快断裂，完全无法想象，代汐泽究竟进行过什么样的训练，才能把骨骼练到这么强韧。

无论体力还是身体的条件，李谨侍都感觉自己输给了代汐泽，他越发感觉无力，看不到一丝胜利的希望。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意识恍惚间，李谨侍又听到刑天的声音传入自己脑海中。

“记住那个窒息的感觉，你比所有人都体验过更多次这种感觉。当你快撑不住的时候，对手也快撑不住了。”

刑天的话让李谨侍稍微多了点信心，可是从代汐泽的样子看来，他丝毫感觉不到对手快撑不住了。

“碰！”

又是一记低扫扫中李谨侍的小腿，虽然他对疼痛的感觉已经麻木，但是这一记扫踢确实比之前轻了很多。

代汐泽他……体力也快到极限了吗？

代汐泽的脸仍然看不出变化，可那一脚的感觉不会骗人。在擂台上，没有谎言，这个5.2X5.2的世界，比任何世界都真实。

刚想到这，李谨侍又一记中扫回敬代汐泽。

“碰！”

在胫骨扫到代汐泽的胫骨上后，代汐泽第一次往后踉跄了半步。

他真的也快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