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谨侍他把你KO了……”
张恒的双眼猛睁，嘴张得老大，神情像听到第51区传来外星人进攻的消息。看着他的表情，苏墨眼中又闪过一丝苦涩，但很快又用微笑掩饰起来。
“没什么好惊讶的，人都会变，而我也从来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天才。如果一定要这样说，每个人都有成为天才的可能。”
苏墨说完跟张恒擦肩而过，留下他一个人茫然地站在那里。钟离信玄和楚玉跟上苏墨的脚步，众人随人流慢慢走出了观众席，到达空旷体育馆外围，周围人像潮水般散开了。
一走出室内格斗场，正午的阳光便照射下来，苏墨漆黑如墨的长发被染作了金色。他深呼吸了一口，感觉舒服了许多，开阔的场地一扫格斗场内让窒息的压抑感。他凝视天空，想到了一些事，许久保持着沉默。
“前辈……”
这时，他听到有人叫自己，一转身见钟离信玄走到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阿信？”
“我觉得你变了，自从和李谨侍打过二番战后。以前的你可不会说这种话，那时候的你，感觉……感觉心里是空的，好像对什么都莫不关心，就算对跆拳道也一样。”
“是么。”苏墨面无表情，仍然在仰望天空，“时间在往前，隐藏再深的真相，也终会慢慢被揭晓，人总会有些变化吧。”
……
……
李谨侍在更衣室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隼之团的章迦、牛鑫以及栗安一边等他，一边询问比赛的细节。
“刚刚你到底怎么KO他的，我完全没看清楚，快老实交代！”
章迦在站在李谨侍旁边急切地问。
“就是用头顶去磨太阳穴啊，这损招刑教教的。”
李谨侍含糊道。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向更衣室门口，刑天正靠在墙边事不关己地喝着可乐。
“缠抱的时候用这招还真的挺损的，咋想出来的。”牛鑫用手托着下巴，“刑教，你年轻的时候，也是拳场痞子吧。”
“说什么呢，一群愚蠢的小鬼，没老没少的。”
刑天虽然这么说，却完全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等李谨侍穿好衣服，众人调侃着他刚刚跟王允的决斗，跟他一道走向门口。他们把内围缠斗称作“哲学摔跤”，越调侃笑得越夸张，李谨侍则是越发不爽。
他原本以为自己拿下首胜，会被这些家伙称赞一番，却只得到了这样的调侃。他可是拖着虚弱的身体在战斗，像古时的武士一样向死而生啊！就算没有实质的奖励，也该得到一些赞赏的话吧，至少眼神什么的来点吧？
因为下午栗安还有一场比赛，中午众人决定就在体育馆附近解决午餐。而这地方人特别多，稍微晚一点附近的餐馆便都满员了，张嘉尔和王媛先去了餐馆占位置。
众人有说有笑地从长长地走廊走出来，刚走过转角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边通向赛场医务室，而王允刚从里面出来，跟另一个穿广陵中学校服的人一起，朝着隼之团的人迎面走来。
“仇人”狭路相逢，自然都没什么好脸色，过道的灯光变得有些阴冷，而空气也跟着安静了。时间仿佛这一刻放慢，整个长廊像是放慢的电影镜头，几秒就能走完的距离，众人却花了几个小时才走完。
李谨侍想装作没看到王允，目光一直凝视着前方，只是王允跟他擦肩而过的瞬间顿住了脚步，淡淡道：“我输得心服口服，你的实力的确在我之上。”
听到他的话，李谨侍一愣，也跟着停下脚步，有些尴尬道：“呃……谢谢。”
“但我早晚会赢回来的。”一瞬间，王允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犹如一只愤怒的野狗，“你这种人不过是靠天赋在打拳，轻轻松松就拿到了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不明白，我为这一切付出的努力。”
听到这句话，李谨侍先是一愣，之后笑出了声。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扭头看向王允，迎上他错愕的目光。
“轻轻松松吗？这个世界可不只有你一条野狗。”李谨侍收敛了微笑，一些过去的影像在脑海中闪过，这一刻，他在王允身上嗅到了跟自己相同的味道，“有一些野狗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有一些则学会了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生存，我跟你没什么不同，就像两条野狗在互咬。只是，我比较强一点。”
李谨侍说完，带着一脸困惑的隼之团成员慢慢走远，直到消失在通道口的那片光幕中。王允却一直注视着他，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旁边的人提醒：“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感觉像找到了同类。”
“啊？”
旁边的人一脸茫然，王允却笑了，他紧绷的脸第一次变得柔和。
“之前，大概情绪堵住了我的鼻子，现在终于恢复正常了。”他顿了顿，眼中有东西在闪烁，“呵，野狗的鼻子很灵，比人类更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同类。李谨侍，这个名字我会记住的。”
……
……
下午是隼之团和火蝉搏击社的第二战，由栗安对阵一个叫车澈的拳手，那人跟他一样，都是二年级的学生，训练时间也差不多长。
隼之团的人早早地便坐在了观众席的第一排，而刑天站在擂台边上，正给栗安安排战术。大概因为这场是轻重量级，已经算是比较大的量级了，来看的人比上午李谨侍那场多了许多。
其实大级别的比赛观赏性往往不如小级别的，但是人总是崇拜绝对的力量，有时候更欣赏这种一击之间就能分出胜负的大量级比赛。
因为这场比赛，几乎是栗安的第一场正式比赛，他站在擂台一角瑟瑟发抖。他赤裸的上半身，肚子上的那圈肉也在随着他的颤抖不停摇晃，看起来随时都要被甩脱身体。
不过，他的对手也没好到哪去，此时正擂台的另一角发抖。那边也同样站着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像是广陵中学的教练，正跟车澈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像在制定战术。
很快，裁判让两人来到场地中央，解释完规则后，大喊：“Fight！”擂台的钟声也在同时响起，宣告比赛开始。
栗安和那对手都慢慢靠近，互相试探着打出刺拳。大概因为紧张地缘故，他们出拳和闪避都很慢，几乎是在互相拿肉去接拳。不过打着打着，似乎疼痛唤醒了他们体内的血性，拳头慢慢重了起来。
“碰碰碰！”
擂台上交击声不断，两个人都打得面红耳赤，观众席则响起一片喝彩声。对观众来说，最想看到的大概就是这种，互相拳拳到肉的比赛，他们越打周围吼得越大声，李谨侍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聋了。
这时，他感觉有人坐到了自己旁边，便扭头看了那人一眼。
“真是无聊的比赛，两个肉靶子在站桩，也就这些外行看得起劲了。”
那是一个带着蓝牙耳机，穿着安德玛紧身衣，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正一脸无奈地吐槽道。
“呃……”
李谨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人，便随便应了一声，准备继续看比赛。却听到那人又道：“你就是长平中学的李谨侍吧，上午的比赛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