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尔很快抬起头，眉头紧锁，似乎李谨侍那一脚真把她踹疼了。可就算这样，她也很快调整回抱架姿势，朝着李谨侍那边移动。

眼见他又要朝自己冲来，李谨侍的抱架重新变回单足吊马式，准备朝找机会用扫踢。一见张嘉尔冲进自己扫踢的范围，左脚便猛点地板，右脚接着便是一记高扫。可刚一起腿，张嘉尔便是一个摇闪，贴着他的脚跟闪过。

虽然这一脚扫空了，擂台下观战的章迦一众仍是惊呼呼连连。那一脚带起的破空声，他们站在台下也能听见，声音听起来仿佛腿上绑了一柄武士刀。

趁着李谨侍攻击落空，张嘉尔如兔子般跃向他怀中，一记前手摆拳结实地打在了脸上。李谨侍被一拳打懵了，护着头往后连退，张嘉尔却没有停手，逼上来一阵追击。

“啪啪啪啪！”

他已看不见拳头是从哪挥来的，只是感觉手臂不断传来刺痛，偶尔小腹还会中一两拳。他正琢磨着怎么重新扭转势头，突然听到擂台下传来敲钟的声音。

“你们在搞什么鬼啊，练习赛打得跟争夺冠军似得，护具都不戴不怕受伤啊？”

钟声之后是牛鑫的声音，张嘉尔这才停了下攻击，而李谨侍已经被张嘉尔的攻击震慑住了，又过了许久才放下护头的手。他困惑地看了眼站在擂台对角的张嘉尔，慢慢转身看向擂台下方。

他这才发现，章迦、牛鑫、栗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正跟另外五个不认识的人一起站在那里。章迦双手抱在怀中，牛鑫一只手拉着钟绳靠在墙边，栗安则效仿章迦的姿势，只是紧锁的一字眉如以往一样喜感。

那群不认识的人突然鼓起掌来，掌声让李谨侍更困惑了。他看了看那些人，又将目光移回擂台上的张嘉尔身上。

“社长……他们是？”

张嘉尔活动了下肩膀，把牙套从嘴里取出来，长呼了口气才慢慢解释道：“新来的菜鸟，跟你刚来的时候一样菜，不过挺有毅力的。”她突然看向李谨侍，脸上闪过微笑，“你跟以前已经完全是两个人，无论格斗技，还是性格。”

“这样……”

李谨侍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张嘉尔这是在表扬自己，脸颊瞬间开始发烫，体内仿佛血液正在沸腾。他很少听到张嘉尔表扬人，而这种程度的表扬更是闻所未闻。为了掩饰心里的激动，他连忙扭头看向擂台下，刚好迎上了那些新人的目光。

他们看向李谨侍时，眼中满是崇拜，还有个瘦小的男生朝他打招呼道：“前辈早！”

“啊……什么前辈啊？我一年级的……”

被突然这么叫，李谨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我知道，以前在经常在过道看到你……大家都叫你……emmm……总之你比我先进社团，就是前辈。”

“过道睡魔是吧……”

李谨侍有些无语地说出那个外号，不过他也习惯了，耸了耸肩没当回事。看着这些人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社团已经有些变化了，只是这些变化也非常有限，至少训练用的器械还是没怎么更新，一样破破烂烂的。

“对了社长，上次跆拳道社的友谊后，学校有给社团增加预算吗？”

“他们说在商榷中，估计真正批下来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倒是来过一两个教练，他们说要参加全国大赛没有教练不行。”

“教练？”

李谨侍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指向十点，已到之前约定的训练点了，可是他环顾四周也不见有长得像教练的大叔出现。

“别找了，那些家伙都被社长赶走了。”

“啊？”听到章迦用不屑的语调解释，李谨侍更困惑了，“为什么啊？”

“那些人以前是体制内散打队的，对踢拳和泰拳根本不了解，来了之后就在纠正我们的踢腿姿势。那种体制内的散打比赛都穿护具的，判定胜负的方式也是积分制，所以他教的那种鞭腿都是重速度不重力量的腿法。要照那么练，估计省选拔赛的头几场就要歇菜了。”

“唔……可是，我们社团也不能没有教练吧。”李谨侍的目光偷偷瞄了张嘉尔一眼，“这次社长也要进行特训，也没时间一直监督我们啊？”

“学校说，他们正在对外招聘退役的职业拳手来当教练，不过等他们找到人……估计全国大赛都结束了……”

章迦似乎完全不对学校那边抱希望，其他人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概之前一直没教练都习惯了。很快他们各自散开，在章迦的带领下走到那面大镜子前，开始做训练前的热身。

李谨侍看了看他们，又看向张嘉尔，此时她刚翻过围绳，在擂台边用毛巾擦汗。看着她背影，李谨侍突然注意到，黑色运动背心下，她肩膀比之前瘦了一圈。

虽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减重，还是最近太辛苦所致，但张嘉尔瘦了这件事总让他心里不舒服。有些担心她再这样一边当教练一边当拳手，身体会吃不消。

“那个……社长……”

听到李谨侍的声音，原本正在擦汗的张嘉尔慢慢转身看向他。被张嘉尔这么凝视，他有些紧张道：“啊……那个……你你你……多注意身体啊，又当拳手又当教练的，别累坏了……”

张嘉尔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在闪烁，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地冷漠，点了点便朝章迦那边走去。李谨侍从她的神情中，完全看不出此时在想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李谨侍跟着社团的人一起开始集训，在张嘉尔的口令下打了一阵空击，之后又两两一组，互相轮换举靶练拳。练一阵，他突然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今天刑天好像特别安静。

平时自己训练的时候，那家伙都会把阿修罗项链放在沙袋边，然后各种挑刺。可今天从进社团到现在，那家伙既没出来放项链，也没给自己传话挑刺，好像完全不存在似得。

难道睡着了？

李谨侍正思忖着，突然听到仓库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扭头看去时，一个穿着运动外套，身材挺拔的大叔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