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最后还是回家了。
这小伙子垂头丧气的走着马车回到了自家的商会,他家商会门口正停着几辆运货的马车。
此时他的老爹正和几个商业上的朋友兴高采烈的聊天,但约翰知道不用过太久,他们之间就会爆发激烈的争执,声音高到足够把后院仓库的房顶都卸下来。
“约翰,你去看下专柜”
他家是专卖珠宝和古董的,还有些是来路不明的赃物。有时候约翰要跟着父亲的心腹周游整个联邦,甚至要坐船去西南的爱特兰岛,乃至于去些蛮荒种族频繁出没的偏远地区。
一个流浪汉窝商店的一个不起眼的专柜前,那是专收古董的专柜,不过……约翰皱起了眉头,那是个流浪汉,一般来往于店内的这种人都是专门骗人卖假货的。
约翰走到专柜后,那流浪汉正和服务员小声争执着,他一定要有鉴定师过来才愿意把货给他们看。
“你们会吞了货,然后一分钱都不给我!”那流浪汉似乎有些神经质,他低着嗓门在那里尖叫,整个人不知道是被冷的还是怎么样,在那里抖得像是只筛糠。
“我就是鉴定师,你把它给我看看吧。”约翰看了他一眼,它包裹在一身破布里,脸上褶皱多的能夹死苍蝇,无疑这是个老头,但他已经接近疯癫了。
流浪汉迟疑的看了约翰一样,约翰平静的朝他点点头,然后流浪汉畏缩的把一只被破布包着的物品推到了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像是光推就可以把里面包着的物品碰碎似的。
约翰把破布掀开一个小口,里面是一张古旧的石板,上面刻着古老精致的雕文。
“找个人来鉴定下,待会儿我把这些都放到仓库去。”约翰随手把石板交给一旁的服务员,服务员点点头,接过石板就转身离开了!
而一旁的流浪汉目瞪口呆,他愣了半晌,约翰不屑的讥笑一声,随手一枚铜币丢了出去:“好好去乞讨吧,那才是你的本职。”
“你——骗——我啊啊啊!!!”流浪汉突然像是条发疯的老鼠朝约翰扑了上来,约翰本能的后退一步就看见流浪汉“嘭”的一声栽倒在专柜前。
约翰喘着气,他显然被流浪汉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
他从专柜后探出头看着地上的流浪汉,周围的人也把目光朝角落里望了过来,这里位置被规划室内设计的人设计的很巧妙,没人会看到是谁在卖古董,这原意是为了隐藏其中某些“特殊的老顾客”。
“约翰,发生了什么?”老爹在商店门口生气的大叫道,他已经和自己那些老朋友死皮赖脸的吵起来了,现在可好,直接把火头扑到了约翰头上。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跟客人开了个玩笑……”约翰连忙看了看四周,,此时正是来往顾客的低峰期,店内没什么客人,只有两三个看着他的服务员。
等父亲移开了注意力,约翰连忙翻过专柜,他发现这个流浪汉只是昏迷过去后,松了口气后他把自己身上的几只银币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叫来一名服务员,要他把这个流浪汉丢到离店远点的地方。
服务员瞥了眼地上那个还在喘气的流浪汉,他意会的点点头,把他从后门拖了出去。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约翰老爹去参加一场上城区的晚宴,而今天心情低落的约翰则留在了店内看店。
他问了自己的老爹关于莉莉丝的事情,但老爹则气呼呼的摇了摇头:“那个北方狗熊的妹妹?她多毛么?”
约翰几乎无语,他才想起来除了和老爹离婚后前往了东部老家的母亲之外,这个家、甚至商行中都没有人见过莉莉丝。
他完全可以看见自己和莉莉丝的未来了。
不可能……充斥着不可能。
他为此都绝望了。
而就在这时,他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他让人进来,走进来的是两名鉴定师,他们面色赤红,手上抱着一堆资料,一个两个都像是发情的公猪一样冲了进来。
“小少爷小少爷!”他们冲到办公桌前头,把资料重重的砸在办公桌上,“你要的鉴定结果……真特娘不可思议!”其中一位像是在晚上大战了三百回合,在那里骂骂咧咧的瘫软在了办公桌前。
“……你们怎么……”
“是那个石板!那个石板!这个鉴定结果,看看,快看看!”另一位也疯疯癫癫的叫着,满嘴的话都语无伦次。
约翰狐疑的拿起了被鉴定师揉烂的报告。
紧接着……
“……草!!!你他妈确定你没鉴定错??”他激动的翻过办公桌,满桌的资料扫落了一地,这还没结束,他就把鉴定师按在墙上,颤抖的把那张报告怼在对方的脸上,“你他妈再说一遍?你他妈肯定是这样吗?!”
“我他妈都鉴定了一个下午了!我他妈也很怀疑啊!”
“这张石板是长夜时期的,至少有一千年历史了!它上面的文字来自南方古老的阿塞特克文明,而且还只是某部分的残缺!!”这时会一旁的另一个鉴定师也发话了,他十分激动,“我们翻译了一点,上面有几个拟声词汇出现频繁,其中提及了阿赛特克的血神哈卡!”
约翰倒吸一口气,他屏住呼吸后倒退了几步,最后栽倒在自己的软椅中:“是那个伯爵专门收购的古董?”他声音有些颤抖,仿佛看见前所未有的几万枚闪着金光的联邦盾砸在自己的面前。
“是……是的。”那两个鉴定师也都激动的发抖,他们彼此看了一眼对方,仿佛看到了自己辉煌的前途,这回的鉴定结果如果散播出去的话,那么商会光是提拔他们就足以让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约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敢再站起来:“我去亲自把它存起来,我亲自去。”他拿起一只紫色的檀木盒子,石板正放在里面,被昂贵的天鹅绒温柔的包裹着,“你们去告诉我父亲,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那两个鉴定师被约翰打发走了,约翰仔细看着盒子里的那个石板,如果上面的雕文经过翻译的话,那么石板的价值将会翻上无数倍,而那……就是他的未来。
他要亲自翻译上面的雕文。
……
约瑟夫卡醒来后面色有些难看,恩格尔也不好说什么,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交流。两人在约瑟夫卡从圣诗班那里拿来了专门用于镇静和保护理智的药物后,朝屠夫码头外走去,途中恩格尔叫来了一个人在街边看着海面发呆的查莉娅。
查莉娅不会说话,三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和周围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气氛中,有看上去很猛壮的猎海人看上了查莉娅的美色想来骚扰,但都被约瑟夫卡那充斥着阴郁和怨毒的目光给活生生吓了回去。
恩格尔下意识的跟约瑟夫卡说道:“稀奇了,他们不怕你是猎人……”
刚说出这句话,恩格尔才想起来约瑟夫卡的锯刃已经被圣诗班的领班没收,就因为他将红玛丽号中沉寂的【怪异】吸引到了甲板上,引发了巨大的慌乱。
但他们貌似并没有想过:如果有水手先一步踏上红玛丽号,意外的唤醒那头被寄生生物的话,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灾难呢?
在恩格尔看来,那个领班并不知道,或者说并不愿意说出这样的场景,恩格尔也没有选择拿这个可能去刺激一个圣诗班的领班,哪怕他只是个福音堂唱诗班的圣咏者。
而圣诗班对于这件事的处理,就是看在恩格尔求情和怪异被解决的份上,圣诗班的领班没有多怪责约瑟夫卡,而是用了另一种偏门但充满侮辱手段的惩罚方式——他们没收了代表他身份的猎人徽章和武器。
“他们怕的是我胸前的徽章。”
果不其然,恩格尔听到约瑟夫卡这样说道。徽章代表着猎人的身份和所属工坊,是很重要的身份道具。
而让恩格尔放松的是,约瑟夫卡终于开口了,这让他们之间有了交流的可能性。
来开屠夫码头后,在回去的路上约瑟夫卡忽然问恩格尔:“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执意上去么?”他走到恩格尔面前,停下脚步拦住了他。
“如果你一定要履行你的职责,那我没有阻止你的权力。”恩格尔平淡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一个很简单的理由,“但如果你执意要去送死,我必须阻止你,因为你……算是我来到这座城市后第一个(唯一)的朋友了。”
约瑟夫卡愣了下,他眉毛高高挑起,眼白上的血丝在眼角睁大之后更加的明显,随后他忽然闭上眼,双手捂住脸之后深呼吸了一下。
“怎么了?”
“没,只是被你这句话给吓到了而已。”约瑟夫卡放开双手,他疲惫的露出了微笑,“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那船上有【怪异】么?”
“……我以为这是猎人独有的能力。”恩格尔被约瑟夫卡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以为这是猎人在注射血质之后会获得的能力之一。
毕竟……他们各项能力都有提升,从力量到感官,都是如此。
恩格尔只是以为约瑟夫卡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单纯的“听”到了而已。
“不瞒你说,其实我的灵感很高。”约瑟夫卡让开了路,两人再次走了起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诶?灵感?灵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