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看她搅弄风云,故作不知。
然,她胆子还真是大,长了二十载,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还是女子,能如她一般,杀伐决断,毫不手软。
更令我措手不及的是,我竟然,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动心了。
没错,我对她动心了,与宫凌俊一样,甚至,与尚文一样,我将她放在了人们所说的,最柔软的地方,心上。
我从刑部大牢将她偷梁换柱换了出来,而后安排在了香环山的别院里。
我一直知道,她戴着假面,嬉皮笑脸没心没肺是一张,还有一张,是掩去她真容的那一层足以乱真的易容……
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在为她净面时,机缘之下,竟然洗掉了她脸上的易容,而后……我被震惊了,被她的容貌……
我知道她不是一个丑女,起码不是她易容成的那个样子,然,我从未想过,她有着一张倾城之颜。
当年见过林家女树枝上舞,我一句“世间多是好颜色,不及林女一分姿”被天下人称赞,简直是对林微涵最好的称赞。
无人见过林微涵究竟是何容貌,她的出名,只因为才气过人,舞姿倾城,烹酒煮茶,吟诗作画,她不在话下,整个南陵,据说无人能出其左右,是以,她的容貌,便也成了天人之姿……
我看着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唇红齿白,眉眼如画,却未施粉黛的脸,怔了……
第一个想法,我想将她藏起来,好好藏起来,不想让世间其他男子看到她,不想让宫凌俊看到,更不想,让尚文看到……
说来有些可笑,因为我这一副好皮囊,我对长得好看的人,从来都不屑一顾,但是为何会对她,有一种想要揣在怀里的冲动……
之后我才知道,那是心动,是动心,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个女子,入了我的眼,住了我的心。
虽如是,我却未曾放弃过防备她,在香环山的时候,我会让缪倾婷继续去试探她,然而,却什么也试探不出来,她很聪明,很聪明……
自我从父王因为母妃之死闹翻,我开始处处与他作对之后,父王对我的事,几乎从来不上心,不闻不问,却一样会在我“闯祸”之后,二话不说地惩罚我。
我恨他,怨他,是以,从来不肯服一句软,从来不肯低头。
我不曾想到,从来只知道惩罚我的父王,为何要派人暗杀她,难道她与父王有仇?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我从罗煞手里将她救了下来,一直待在身边,说的俗一点,我害怕她死了,我一直陪在她身边。
而后……谁也不曾想到,宫凌权杀了晋国公,嫁祸宫凌皓,而后竟然谋反……
当日我进宫,心神十分不宁,而后,我尚未出宫,宫凌权已经谋反,我带着几个暗卫,想要冲出去,我竟然会担心她,脑子里全是……她伤势严重,若有人对她下手,她未必躲得过~
该死~身边的暗卫为了保我,折了,我在皇宫内无一个帮手,不过所幸,我与宫凌俊早已有了防备。
我担心着她,心乱如麻,然,当我看到阁楼上的东西时,我哭笑不得,她总是有办法的……
宫凌权的窃权和谋反,就像是一场闹剧,以悲惨的死亡告终。
她又算计起来我了……我以为她只是算计我,谁知,她算计的,是父王的命呢?
为杀了她,亲手!
之后,我每日都饮酒作乐,我想让自己在醉生梦死里活着,便不必去想,我深爱的女子,一直在利用算计我,一直,在算计我身边的人。
利用,我可以接受,算计,我也可以,但是她算计的,却是他的命,我不允……
她消失了半年之久,我真的以为她死了,我在山崖下寻了她半年,什么也没见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一条我给她的金链子。
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或许有时候死不见尸,是一种好兆头,或许,她还活着……
果然,我见到了她,她却被逍遥算计进了**,差些被一个叫花子侮辱了,我救了她。
我又恨又气,她那么精于算计,为何会被逍遥算计了去?还差些失身于一个叫花子。
我看着她,差些笑出声来,是被她气的,她说让我走,从此再无瓜葛?明明是我救了她……我气愤离开,却未曾想到,之后再见到她,她没了武功,也不认识我了……
那日从**救了她之后,我们不愉快地分开了,我很烦躁,很生气,是以,每日花天酒地,不是**妓馆地逛,就是上山打猎,我风流纨绔的名声,又在襄南城兴起了……
我从未再想过与她见面,那日在**,我说了那句“再见,只是仇人”之后,我心中,的确是与她为仇的……我从不信缘分,就像所有的巧合一样,无非都是人为罢了,然而……
那日,我邀了宫凌俊,宫凌宵他们去狩猎,本来是想平静一下心情的,却愈发烦躁,我不辞而别,打马下山了。
他们也随了来,我心烦意乱之时,不喜有人在身边,是以,扬鞭打马,跑的很快,到了襄南城内,和往日一样,掀翻了几个摊点。
我脑袋一片空白,却又满脑子都是她,脑袋要炸裂一般,在街上打马往王府奔去,然……我却见到了她。
我勒听了马缰,俯视着她……我想笑,也这样做了。
她这样杀伐决断,心狠手辣之人,也会害怕一匹马?她竟然惶恐紧张地抱头缩成了一团,在我的马前。
宫凌俊几人的马蹄声更进了,我不想他们看到她,解下披风,将她顺手捞起,用披风裹严实,一口气,冲到了玉兰院。
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点呆傻,又有些凶悍的她,心中冷笑,还在装?
但是几番试探之下,我确定,她似乎并不是在装,她不记得我,甚至,不记得她自己,而她的一身武艺,也尽数没有了。
我很惊讶,为何?
我告诉她,我是她的夫,她是我的妻,我知道她就算不记得我,也不会傻到相信我的话,还好,我知道她左肩膀的半枝莲刺青,拿这个,她算是将信将疑地信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