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凌睿看着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此时心中定还侥幸着……
左丞相正在出神,感觉到宫凌睿的目光,他猛然抬眸,摆手道“老臣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好了,如今回去,也不合适!”
宫凌睿轻笑,点了点头。
尚文追上御林军统领,走在了他身侧,却一言不发。
御林军统领看了他一眼,深有意味地扯了扯嘴角,笑道“大公子这是?”
“家母抱恙,本该侍奉在侧,再者,事情既然出在丞相府,墨含不可推拒!”尚文带着一向温和的笑意,声音也是温润如常。
御林军统领看着他,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名列南陵四公子的左丞相府大公子,高看了些。
他早就听闻,左丞相府的大公子尚文,虽与尚武乃一母同胞,行事却是相差甚远,他谦恭守礼,温润儒雅。
他本是不信的,在朝中,左丞相的为人,他甚慰鄙夷,且容月儿在后庭名声不好,容婉儿在官妇中,口碑也甚是不好,飞扬跋扈,彪悍霸道等等,而他们的小儿子尚武,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虽不是在襄南城的大街上横着走,却也是横向霸道,与地痞流氓无二。
是以,他对左丞相府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好印象,他从来坚信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儿会打洞”,一脉相承的东西,如何会偏离了去。
也正因为如此,尚文归来,他虽与他同朝为官,却从来不与他有任何交情,他是嫌恶左丞相一家子的。
但是如今看看眼前这个男子,丰神俊朗,眉宇间是隐含着英气…
都说相由心生,他心想,这般容貌的男子,虽不及睿小王爷那般天人之貌,却也是俊逸出尘的。
他心想,或许,四皇子和睿小王爷说的对,人不能一概而论,要去接触。
他看着尚文,想着宫凌睿与宫凌俊之前的交代,若尚文公子与他一起,一起便是。
他这才恍然,原来,那二位,是想要消除他对尚文的偏见。
尚文平静地接受着他的目光,笑道“穆统领?”
他回神,拱手,声色和神情也温和了不少,笑道“让大公子见笑了!”
“无事!”尚文含笑点头,抬手道“穆统领请!”
“请!”穆怀恩恭敬道“请!”,二人一前一后,翻身上了马。
突然,尚文身子一顿,蹙眉侧睨了过去。
十八一身戎装,在御林军中,此时见尚文看过来,她侧开了脸。
穆怀恩看向尚文,眉头也蹙了起来“大公子?”他道。
尚文扭头,冲他笑道“无事,只是方才眼花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十八的方向,只是一眼,便收回目光,踢了踢马腹。
穆怀恩顺着尚文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未曾瞧见,他轻轻蹙眉,也踢了踢马腹,随在了尚文之后。
二人一前一后到左丞相府门口,穆怀恩却有些为难地看向尚文。
“穆统领按照命令行事便是,无需顾及!”尚文道。
穆怀恩颔首“多谢大公子体谅!”,话毕,抬手一挥,喝令道“围起来!”
瞬间,五百御林军将整个左丞相府围堵起来。
“进去,搜!”他又道“不许损坏物件!”。
两队人马冲进了府中,顿时,本来安静的左丞相府中,吵闹声,惊叫声,凌乱的脚步声,混做一团。
尚文抬眸看着悬在府门正上方的烫金匾额“左丞相府”,这四个字,过了今日,估计便如昨日黄花,再也不存在在此了。
他苦笑一声,听闻睿小王爷撤了珺亲王府的匾额,如今,这左丞相府的匾额,也快要撤了。
这天下之主要换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或许,再过些时日,这襄南城内,高门贵府的烫金匾额,都要挨着摘一遍吧,新帝登基,总要肃清一些东西的……他心道。
穆怀恩在御林军之后抬步,又侧首看了眼自己身侧的尚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看了看尚文。
尚文回神,冲他一笑,道“进去吧!”
“得罪了!”穆怀恩拱手,与尚文一前一后进了府中。
他看着尚文挺得笔直的背,心中叹惋,是个人才,是个君子,却为何生在了左丞相膝下,生在了这里呢……
想到这里,穆怀恩叹气摇了摇头,抬步追了上去。
如今尚熠在宫中,尚武自从那日躲进那面墙之后的门里,便再也未曾出来,尚文也并未去寻他,容婉儿又被突然出现在尚熠书房的田中的尸体吓的六神无主,昏睡不醒,这偌大的左丞相府,如今没有个主事人。
见足以两百身着盔甲的御林军冲进府中,二话不说,便在府中翻找起来,婢女小厮,都吓得躲成一团。
管家是跟随在尚熠身边多年的人,比其他人定力稍好,但却也是年事已高,加之一人之力,无法阻挡,只能重复喝着一句话“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这可是左丞相府,你们活的不耐烦了,敢擅闯丞相府?”
但是御林军得令搜查,根本无人听他的话。
他气得在原地跺脚,见一个御林军,指着那人便吼。
尚文进门,管家见他来,瞬间如找到了主心骨,匆匆抬步迎了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道“大公子,您快让他们住手,这是哪里来的混账,竟敢闯进府中,胡作非为!”
随即,他看向尚文身后的穆怀恩,眸子瞬间一冷。
“周伯,让他们搜,莫要阻挠!”尚文道。
管家眉头一蹙,看向尚文“公子!”
“让人将府门的匾额摘了吧!”尚文依旧含笑而语,声色温和,笑意更温和,只是笑意中,含着苦涩。
管家震惊更甚,不知如何开口,拔高了声音,又呼了一声“大公子!”
他话音刚落,一御林军匆匆跑来,先是对他拱手作礼,随后转向他身侧的穆怀恩,道“统领,有发现!”
尚文又笑了笑,十八动作还真是快。
只是这般也好,不用他亲自动手,他心中,总归还是……对左丞相有愧疚的,如此,他便可以自欺欺人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