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退去,容月儿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双手代替了靖轩帝的手,替他按着两鬓的穴位,靖轩帝抬了抬眼皮,又闭上眼假寐起来。
须臾,他才开口“朕知道,你一向疼宠尚武,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你心里难过,毕竟,一个男人,不能人道,总归不好!”
容月儿却反常地安静,不接话。
靖轩帝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中,温声问道“不高兴了?”
“皇上高兴就好,臣妾高不高兴,全取决于皇上,皇上不开心,臣妾如何开心的起来!”容月儿嘟嘴娇声道。
靖轩帝这才面露笑意,抬手轻轻刮了刮容月儿的鼻头,笑道“就数你会哄朕开心!”
“轩儿好几日不进宫了,让他明日进宫一趟吧!”他又道。
“有了媳妇忘了娘!”容月儿把玩着靖轩帝的手指,嘟嘴道“何况如今微晚有了身孕,他更要宝贝着了!”
“听你这口气,竟是醋了?”
容月儿娇声道“倒也不是,只是男儿志在四方,何况他是一国储君,不该将儿女情长放在首位,皇上不是也说了,帝王最忌专情!”
“所以当初朕不是听了你的话,让他在心爱的女人和江山大统之位之间做了选择?”
“嘘~”容婉儿顿时捂住了靖轩帝的嘴,食指堵在自己嘴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皇上,小心隔墙有耳!”
靖轩帝轻笑一声“放心,无人!”,笑罢,抬手握住了容月儿的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榻上“朕今日乏了,给朕解解乏!”
容月儿一声娇呼“讨厌!”,而后便没了声音。
容月儿任靖轩帝揉捏,心中却一直想着怎么找个机会对付宫凌俊,又思考着十八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让南陵四公子中的宫凌俊和宫凌睿合力来护,她又为何会认自己为主,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自保?
想着这些,她便没心思回应靖轩帝,反而在靖轩帝正处于盛态之时,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靖轩帝也不生气,只当容月儿是欲擒故纵,虽未尽兴,却还是让婢女抬水进了偏殿,亲自为容月儿净了身,而后靖轩帝披着睡袍,一手撑头,侧躺在榻上,笑道“朕不尽兴,今夜你得好好侍候朕!”
容月儿一心想着十八的事,自己必须要将她查清楚,不然寝食难安,是以,很是敷衍地笑回了靖轩帝的话,匆匆离去。
出了御书房侧殿的宫凌睿,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隐在廊柱之后,等其他人走尽,才迈步出来。
十八在宫凌俊之前出来,她如今是容月儿的人,自然要等着自己的主子。
“爷想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宫凌睿突然在身后出声,将十八吓了一跳,她一回身,只见宫凌睿一只脚才在地上,背靠廊柱而坐,一腿弯起,笑看着她,正如当初自己在珺亲王府时的那就个月所见的小王爷,月光洒在他身上,更是尊贵玉华。
他没变,只是隐藏的太深,十八不禁在心中赞了赞,宫凌俊和宫凌睿,就像他们的一副好皮囊,太会蛊惑人,宫凌俊清冷如他一身水天之色的锦袍,宫凌睿鬼魅如他身上的刺金曼陀罗。
“小王爷若是这么想知道答案,就不会与四皇子这般出手相助奴婢了,不是吗?”十八笑答。
宫凌睿笑的如妖艳的曼陀罗“让本小王爷来猜猜,能将全部的宝压在容月儿身上,可不顾被她拆穿而欺君……你还真是可以!”他挑了挑眉。
“奴婢再怎么,也跟在小王爷身边九个月,多少学了些胆大心细!”
“不过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那碗杏仁酪出自容月儿之手,还有,你又如何知道那杏仁酪被人动了手脚?”
宫凌俊一贯无情温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十八立即收了笑,转身恭敬地地下了头“奴婢见过四皇子!”
“回答我的问题!”
十八抿了抿唇,抬眼看了看宫凌俊,他也正目光清冷地看着她。
“若奴婢说奴婢是猜的,四皇子会信吗?”
宫凌俊不说话,依旧盯着十八。
“容贵妃进门以后,目光一直扫在桌子上的描金碗,奴婢早前听说容贵妃喜黄白之物,最爱奢华,宫中用膳的碗筷,都是纯金银所制,就连平日里净面净身,也要铺一层金豆子。”
“而奴婢今夜随四皇子进凤鸾宫,见凤鸾宫中布置素雅,皇后娘娘又一身缟素,所以”
“所以,你是全凭推测了?”宫凌俊接过十八的话。
十八点了点头。
宫凌俊却轻笑了一声,又开口道“就算那描金碗不是母后宫里的,容月儿又喜奢靡,单凭那只描金碗,你就毫无偏差地判定出来,看来是我小看于你了!”
“你还不打算说实话?”他又道,声音中带了些狠戾。
十八又紧紧抿了抿唇,才开口道“奴婢早就知道,容贵妃擅长做甜点,最拿手的就是杏仁酪,但是此事除却皇上之外,几乎无人知晓,因为这是她入宫之后,知道皇上喜欢吃杏仁酪,才学的。”
她抬眼看了看宫凌俊,道“奴婢从小精通药理,又嗅觉异于常人,在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药味,而且奴婢若猜得不错,那药恰好是可以引起皇后旧疾复发的药引!”
“为何一开始不言明?”宫凌俊句句紧逼,“还是说,你就是想借着那碗杏仁酪,将自己从凤鸾宫直接送到玉华宫容月儿身边,又或者,是容月儿亲近的人身边?”他说着,向十八近了一步,目光阴沉。
“没有!”十八向后退了一步,摇头道“我当时只当是皇后自己准备的,为了演戏逼真,要自己将自己的旧疾引发,直到后来容贵妃进门时,第一眼看的是那描金碗,我才明白过来!”
“这才是你吧?”宫凌俊大步向前,迅速抬手,在十八来不及躲避的时候,卡主了她的下巴,皱眉道“若非不得已,从来不甘人下,连一句‘奴婢’也不自称了,头脑灵活,性格强硬!”
十八只觉自己的下巴要脱臼了一般,却生生忍着剧痛,与宫凌俊对视。
宫凌俊心中烦躁懊恼,他不知道一向泰山崩于前从不色变的自己,为何三番五次因为这个女子而大动肝火,还心烦意乱,只是此时,他只想将她好好惩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