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下还有庶出的子女!"十八道。
宫凌俊倒是没多惊讶,从小生活在波谲云诡的皇宫,他早已将这襄南城达官贵胄的家室以及四通八达的关系网,摸得通透。
临安倒是惊讶万分,当初十八让他去查襄南城达官贵胄,他特别查探了与太子府有关的一切,特别是左丞相府,容国公府,却不知道尚熠还有庶出子女。
但是尚熠有无庶出,似乎又与他们无关,而十八会开口说这话,定不会如他所想,他看着十八"十八,你可是知道什么?尚熠有无庶出子嗣,与我们当初所查之事,与你要做的事,可是有关?"
十八抿唇,有关吗?本来无关的,十七不过是左丞相府一个可有可无,不受待见的庶出女儿,连"尚"这个姓氏尚且不能姓,但是如今,十七却投到了玉媚儿手下,真的成了她的弟子,与她同气连枝,又焉能无关呢?
但是十七的身世,她要说出来吗?如今,在这幽冥宫,能帮她的,只有一个临安,而她能信任的,也只有一个临安,若她不将实情告知临安,在临安心中,十七还是当初那个与他们一起的十七,临安还会信任她,但是这无疑是在身边放了一炸雷。
然而,她若将当初的实情,乃至将十七的真实身份告诉临安,甚至将她的猜测,十七已然与逍遥成了一气,甚至将她在昌吉密室查出的事,还有临安这些年帮她做,却不知道她要做的事,据实相告,临安会如何?
她不想让临安心中再有失望,十七心慕临安,在门中,临安对她与十七照顾有加,从无隐瞒,除却他们各自的真实身份之外,若临安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失望,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十八纠结地蹙起了眉头。
宫凌俊坐在她身边,他早已看穿了一切,在十八开口说尚熠膝下除却有尚文尚武两嫡出之子之外,还有庶出子女后。
他抬手覆在十八放在桌上捏紧的拳头上,安抚地拍了拍,冲临安开口道"尚熠膝下庶出子女,男子未出世便胎死腹中,或者出生夭折,亦或者身体孱弱,缠绵病榻!"
"而女子,不可随父姓!"
十八没有皱的更紧,扭头看着宫凌俊,没有不满,只有担心,对临安的担心。
"他迟早会知道,与其被人暗算或者当做棋子利用后再知道,再懊恼,不如如今便告知,这世间事,从来没有不为人知的,只有世间长短而已!"
说罢,他再度看着临安道"而尚熠后院庶出的一双儿女,儿子出声便如我之前所说,缠绵病榻,常年卧病在床,女儿...在八岁那年出走,不知所踪!"
临安本就聪明,听着宫凌俊的话,再想想十八之前的话,她从提起十七,便似乎有所隐瞒,而当初他离开之后十七与十八发生的事,虽十八没有明言,但是他看得出,另有隐情,而这隐情,十八知道,但是她却不据实相告,哪怕他开口去问。
如今想想,从见到十八,他们所说,除却围绕十七最多之外,也就是左丞相府庶出子女了,他眉目一颤,看向宫凌俊,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宫凌俊点了点头"如你所想,她便是左丞相府当年失踪的庶女儿,薛颖!"
猜测是一回事,心中确定是一回事,如今再在宫凌俊口中听到实情,又是另一回事,临安还是有些被震撼到,虽然他清楚,他们十八个弟子,所有人的身世都是谜,有的师父知道其真实身份,比如他,但是有的却连师父也不知道其真实身份,比如十七和十八。
"当初你被逍遥劫走,是她做的内应?"他问十八。
十八摇头"是她为了救薛氏和她弟弟,与尚武做了交易,当初,我为了救缪倾婷和小五,将他废了,他因为从此人事不举,不能人道而记恨于我,而十七,也就是薛颖的娘与弟弟,又是左丞相府的人,尚武便用他们的性命要挟了她!"
宫凌俊听着,眉头一蹙,难怪当初他收到密信,说她在左丞相府,他一直不解,为何她失踪好长一段时间,却出现在左丞相府,如今想来,当初他将她带回府中,她重伤昏迷,想必是之前旧伤未愈,便被十七出卖,被尚武带回去又折磨的。
只是当初十八废了尚武时,身份还是宫凌睿身边的小厮,她还是那个易容了的,女扮男装的小厮,尚武时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的?
这样想着,宫凌俊开口问了出来"你当初,不是女扮男装吗,且易了容!"
"我废他之前,他知道了我女扮男装,当初你送我进宫,才会有容婉儿带着他大闹凤鸾宫那出,若非当初我识破了容月儿想要假借那一晚杏仁酪害皇后拿捏住了她冒险到了她身边,估计那日我们便在劫难逃了!"十八道。
宫凌俊缓缓点头,的确,当初若非十八顺势随机应变,之后宫凌睿又带了个死人进宫大闹一场,估计当日便不能轻易善了。
临安听着,眉头狠狠一皱,一向温润如玉的人,难得地,面色阴沉下来,"枉我如此信任她,将重伤的你交给她照看,她竟然...",他眸中露出痛色,看着十八"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将你给尚武那般禽兽不如的人,他会如何对你!"
"若是杀了,倒是干脆,但是尚武那人,睚眦必报不说,心思歹毒,定会找着法儿折磨你,你一个女儿家,废了他,他岂能不恨,若他心生歹意,将你..."他再没有说,但是话中意思,三人却心中明白。
十八不可置否,若非当初她昏死过去,想必尚武定会用最下流最龌龊的手段对付他,当时,他可是连十七都不打算放过的。
只是尚武有一个缺点,就是折磨人时,总觉得让那人头脑清明,生生感受到痛苦,他才开心,才觉得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是以,才在地牢中将她的脚面钉穿在地上,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她,只是他尚未用对待女子最下流的手段对待她,她很幸运地被尚文救了。
"我无事,是尚文救了我!"十八开口道。
他不想说是宫凌俊救了他,若如此,当初宫凌俊在酒中下药将她给珺亲王,后受尽折磨又被顺子杀了,再度被救起,在坤黎昏迷了一年之事,又在昌吉与闵君恩之间的启牵扯,又得一一说明,她不想说这么多,很多事情,她还是想藏起来,自己知道便好,比如如何会与闵君恩在一起。
"好了,饿哦如今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见临安满目心疼地看着她,十八笑着扯了扯临安的袖子,这还是她第一次,以这种小女儿姿态对他,也是临安与宫凌俊,从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这种模样,平日里的她,除却冷静,冷漠,便是沉稳,或者装模作样。
宫凌俊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看着她。
临安当即红了脸,抬手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握住十八的手"这里如今不是说话之地,你们随我来!",说着,扯着十八出了门,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四下一周,三人往后山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