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最繁华热闹的地段,茶楼酒肆,青楼倌邸,应有尽有,最是王孙公子,世家小姐吃喝玩乐的好去处,也是地痞流氓坑蒙拐骗偷的好去处。
“嘿,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定力,小王爷都说三日之内若不滚出他的视线,定让他立着来,横着去,这小子倒是个不怕死的,谁不知这翠生楼周围之所以不见乞丐穷酸,都是因为扫了小王爷寻欢的雅兴,竟还如此不知死活!”
十八一身褴褛衣衫,浑身上下连再缝补丁的地方都没有,似乎再下一针,一身破旧泛白,补丁密密麻麻的粗布麻衣,当即会成粉末,随风而散。
十八无视周围人的打量,笔挺地跪着,裤脚零零碎碎,一长一短,脚上的草鞋有底无梆,只用几根稻草拧成的粗麻绳绑在脚踝。
一张脸黑不溜秋,凌乱的头发挡住了一双明媚若星辰的眼,头上的帽子一溜一溜搭在额头,不细心看,根本认不出来,这是一顶帽子。
面前铺着一张破布,用血写着“卖身为奴”四个字,细心看去,下面写着好长一段,重点是穷,无处可去,卖身为奴,字体很正,却是写下很久,血色有些泛黄。
“小王爷,您为何不让顺子将这小叫花子驱走?这可不是您的作风呢?”男子怀中的女子娇笑问道,一把蒲扇轻轻替男子扇着。
“这小子是个有意思的,难道美人不想看看?”男子食指轻挑女子下巴,嘴角挂着一丝媚笑,一双桃花眼微挑,一脸妖孽相。
女子两颊酡红,娇羞地低下头,娇嗔道“又欺负奴家!”
“走,去看看!”男子忽起身,透着大开的窗户看着十八,嘴角一扯,如曼陀罗般媚色又带毒的笑。而后转身大步流星出了翠生楼,顺子滴溜溜地跟在后面,一张脸笑的见牙不见眼,嘴里嘀咕着“今天又有的玩了!”
“我说,小叫花子,说说你都会干什么吧,若称了爷的意,爷买了你,给你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宫凌睿,骂人专揭短,打人专打脸,杀人不眨眼的珺亲王家的小王爷,出了名的纨绔,平日里在帝京横着走,整日里不是茶楼酒肆泡着,就是青楼歌坊地混着,若说吃喝玩乐,京城的公子,他敢排第二,无人排第一。
说这宫凌睿,虽如此不着调,却人缘好到爆,不管是备受靖轩帝盛宠的太子宫凌轩,还是被人称为鬼面俊王的四皇子宫凌俊,抑或是温雅如君子兰的帧勇侯府的小侯爷黎远,都是他的座上宾。
十八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墨发玉冠,剑眉星眼,粉面朱唇,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手中墨玉扇骨,墨锦扇面的扇子悠悠地扇着,扇子上的白梅栩栩如生,一身墨色穿金锦袍之上绣着金色曼陀罗,贵气逼人,袖子和底边是当今流行的绾玉洛针法勾的金边,脚上瞪着流云玉底长靴,整个人的装扮与他的人一样,妖艳诡媚而霸道。
十八假装一副惊讶的样子,缩了缩肩膀,低着头,一副穷酸样,两手的食指交缠在一起,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心底却是乐开了花“原来这般容易就引起了这纨绔的注意,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十八随着自己的思绪,不经意间,嘴角微微勾了勾,却是自己觉察到的,又立马收起笑意。
“我说你这小叫花子,我家小王爷问你话呢,难不成是个哑巴?”顺子看不下去,抬脚踹了十八一脚,恶狠狠地道。
这襄南城谁人不知小王爷的名号,可是让人看一眼都有可能丢眼珠子的“惹不得,躲不得”,如何能为一个卖身为奴的小叫花子站等着。
所谓狐假虎威,大抵如此吧,十八不屑地看了一眼顺子,半躺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冲宫凌睿嬉皮笑脸道“回小王爷,小的会洗衣做饭,会针织女工,会琴棋书画,还会”
“你他娘的,小王爷又不是找婢女,要你会针织女工,琴棋书画做什么!小王爷若是想听曲子,这京城哪家歌坊不恭候着等小王爷翻牌子,好好说!”顺子说话的时间,对着十八的腿又是狠狠一脚。
宫凌睿一言不发,依旧摇着手中的扇子,笑眯眯地看着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