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凌睿黑着脸进了屋子,看见坐在桌边的十八,一愣,随后皱起好看的眉头,"怎么不睡了?"
十八扬了扬眉,"还睡得着吗!"
宫凌睿不言语,走到桌边,抬手很自然地脱了锦袍,扯住十八往床边而去"在睡一会儿,天亮我们便离开!"
十八失笑"逃婚?"
宫凌睿眉头又是一蹙,看向十八"你都知道?"
十八不言语,扯着宫凌睿到门边,开了一条缝,努了努嘴,"嗯!"
宫凌睿顺着十八的目光看去,那盏挂在东南阁阁角的灯笼此时正在迎风摇晃着,而东南阁,烛火通明,该是婆子在为沐清浅试喜服。
十八想着,收回目光,将宫凌睿上下打量一遍"啧啧,马上当新郎官的人了,还不试试喜服可是合身!"
闻言,宫凌睿眸光一冷,俊颜突变,盯着十八,凉凉开口"你便这般想我娶了她去?"
十八摊摊手,"想王爷想必是问错了人,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小王爷想不想的问题,我一个外人,有何资格!",说话间,已经抬步朝着床边走去,踢掉脚上的鞋子,一滚,进了床内。
宫凌睿关了门,一双黑黢黢的眸子盯着她,却泛着寒意,到床边,微微俯身,与十八对视着,似乎要从她眼神中看出一些口是心非,但是没有,十八眸光很平静地迎上,还带着些许揶揄之色。
看着这样的十八,不知为何,宫凌睿心中的怒意比方才在珺亲王的院子里,他逼着他娶沐清浅更让他恼火。
他想也不想,一个翻身,将十八禁锢在身下,十八一惊,抬手去推,却是晚了一步。
看着眼前宫凌睿那张放的无限大的妖孽脸,十八咕咚吞咽了一下,别开脸"小王爷这是作何?"
宫凌睿眸光微缩,突然抬起一只手,死死扣住十八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昨日不还说要做我这玉兰院的女主人,要做我的小王妃,怎么,这才一日,便收了心思?"
十八一笑"小王爷真会说笑,当时不过是逞一时只能,口舌之快,小王爷是谁,皇室中人,光风霁月,人中之人,我就算在没自知之明,也不敢肖想小王爷,再说,皇宫内院,高门贵族,有什么好的,一堵高墙,隔绝尘世,非我所愿!"
"那你所愿是何?"宫凌睿忍着将这女子掐死的冲动,咬牙说道。
十八正视着他的眸子,笑道"十丈软红中斗鸡走狗,千山踏雪,走马观花!"
宫凌睿眸子一眯,又冷寒了几分,她从来满口谎话,他知道,所以,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她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他毒发掉落马背,她带着哭腔唤他骂他时,他以为那是真的她,她会为自己担心,紧张甚至落泪,他以为他看出了她的心思,他以为她是对自己有心的。
但是昨日,她却又为宫凌俊挡剑,虽知道她是借机利用,只有她身负伤势,他才会解了禁锢她武功的穴道,但假象,若昨日那人是其他人呢,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去挡剑?
他心中否定了,也否定了她心中也是有他的这个想法。
想到此,宫凌睿"呵~"一声笑了,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吗?但是当初在红楼,她说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一夜她是中了毒,他抱着她在王府冰寒的湖水中泡了好久,心中更是肯定,她该是替他中了毒。
但是昨日她近乎玩笑的话,方才又揶揄不走心的话,究竟哪一句才是真的?他不清楚。
正在此时,十八开口道"不过,若是小王爷不想娶了不愿的女子,我倒是可以帮小王爷一把!"
宫凌睿低眸看着她,不言语。
十八勾唇一笑,"小王爷可否先放开我?"
宫凌睿冷着眸子也冷着脸,不动。
"嗨~"十八重重一叹,"我可以帮小王爷搅黄了这门亲事,不过小王爷可要应了我一件事!"
"讲!"宫凌睿冷冷吐出一个字。
"我得先去见王爷!"
十八话落,宫凌睿眸光骤缩,十八之前对付过珺亲王,甚至这两次珺亲王重伤,都与她脱不开关系,她这般明目张胆地开口,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小王爷不必担心,我既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必定不会伤害王爷!"十八保证。
"若我猜测不错,小王爷该是已经用我当借口用过了,王爷并不就范!"
见宫凌睿面色微变,十八更是肯定,笑道"我此去,亲口告诉王爷,我与小王爷两情相悦,互许终身,求他莫要棒打鸳鸯!"
"你这等好心?"宫凌睿轻嗤。
"或者小王爷放我走!"十八威胁。
宫凌睿眸光一沉,分明写着两个字"休想!"
十八扁扁嘴,宫凌睿若真不放她,她还真走不了。
宫凌睿似乎在思忖着什么,良久,道"谅你也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招!"
十八挑眉"那是!"
宫凌睿放开了她,起身拂了拂锦袍"需要我做什么?"
"告诉沐清浅,你不会娶她,让她死了这份心,恰好她要嫁入王府,也有目的,干脆开门见山,我们双管齐下,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宫凌睿颔首,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如今虽知道沐清棉在兵部尚书府,但是并不知道他们是何想法,只知这背后定会生事,若此时拿此事来警告,恰好太子又被软禁,相当于沐清棉少了一靠山。
而当初用她偷梁换柱,将十八换出来,如今,若沐清棉开口,兵部尚书应该知道当时刑部大牢之事,也猜到了十八的身份,那沐清浅嫁进王府,便另有目的。
"好,我让逐月陪你去,我去会会沐清浅!"他道。
十八颔首,起身穿了衣物,由逐月陪同,往珺亲王的院子而去,走之前,宫凌睿给逐月使了眼色,便在玉兰院院门口,与十八分开,往东南阁而去。
十八走在前面,嘴角扯着一抹笑,意味深长,双手筒在袖子里,摩挲着手中的薄匕首,目光微微后侧,扫着逐月的影子,心中做着计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