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其实挺容易找。
先前警方之所以锁定不了她,是因为她隐藏得很好,警方费劲了人力物力财力,却是没有找到方向做了无用功。
但此时,周先已经指明了她的藏身范围,还说明了她的职业,点出了她和杜子英的联系,牛犇这要是还找不出人来,可以直接挂印卸任了。
她和杜子英有交集,说明她是杜子英女儿的老师或相关人员。
她和杜子英在暗地里交往,所以两人肯定存在同时消失在众人面前的时间点。
最关键的是,杜子英案子爆发后,她辞职了。
叶城相关的绑架案持续了两年,这期间她怀孕了,医院里一定会留下她的治疗和妊娠记录。
两年后,杜子英亡命天涯,她也开始在嫁狗随狗,彻底摈弃自己的社会关系了。
也就是说,这一年,她也失踪了。
叶城这个小城市,二十多年前很乱,每年失踪的姑娘不少,但符合上面所有要求的,一定不会多。
就算当地的警方使用人海战术,大海捞针也会把她找出来。
周先觉得,自己并不会等待许久。
他今晚甚至还有时间欣赏下这个城市的月色。
……
一千公里外。
龙安。
同一个月亮下,总局的楼顶,三个男人坐在地板上,勾肩搭背。
“柱子,三柱子……不就尼玛叫你本色出演下,你咋这么扭捏?”
金虎一把甩开手里的空啤酒罐,有些恨铁不成钢。
看着三柱子漆黑的大脸,老罗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重案组没有傻子,几乎周先的命令一下达,所有人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放饵钓鱼!
就和上次用那个红红baby钓松三次郎一样。
不过,不同于上次的某个网红直播间的个人秀,这一次周先准备玩个大的。
他唆使局座把市里有实力的新闻媒体都叫过来了,甚至连兄弟单位都串联起来准备搞个大新闻。
“金虎,你他酿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简单的电信诈骗案,我还能把它吹上天?”
张口就骂,赵玉柱和兄弟很不客气。
三柱子有些苦恼,这会儿只想和刑警队的刘队长聊聊天,以特别的方式——电信诈骗,就算案情再严重,动用刑警队就已经很夸张了,你叫重案组直接参与?
这不是杀鸡焉用牛刀吗?
我重案组的主要业务不是陪小朋友过家家。
结果,顾问他还嫌动静太小了,要搭台子唱大戏,这么多人在下面拱火,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出风头!
表演?
对不住,他怕他一不小心就笑场了。
他这个人天生就嬉皮笑脸,脾气轻浮,还真不是正儿八经当演员的料。
“你小子正是烂泥扶不上墙……学学顾问,很难吗?”
上次在电音平台的直播间,周先单挑松三次郎的那场表演,那叫一个漂亮,金虎词穷,都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他只知道,就算这会儿想起来,他的心理还是激昂澎湃,激动不已。
还有另一次,周先也是一个人单枪匹马,面对黄家沟的那个老猎人,同样是三言两语就把他缴枪了,他趴在远处的山顶草丛中,耳机里听着他和老猎人对小镇劣酒的辩证,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以物喻人,抑扬顿挫,周先的嘴炮太厉害了。
“金虎,你这话说的……你来学学顾问?”
“有三分像,我认做你爹!”
金虎:……
虽然我也是冷面禁欲系帅哥一枚,但和顾问比起来,还是缺那么一点点气质的。
脑子里已经认怂,但嘴巴可不会认输,想也不想,他直接破开一贯新啤酒,愤愤开口,“他X的……最不济,你学学我也成啊,我平时是怎么带你们的?”
“你是说学你当哑巴吗?”
三柱子一脸认真地问询道。
“甘梨酿。”
金虎想打人,他这是心灵交流好吗?明明是和兄弟们有莫大的默契才会这么无障碍的高效交流,我一个眼神你们就懂,不用多说。
老罗在一边哈哈大笑,这一组的两个队长也太搞笑了,他还不知道金虎和三柱子相声说得这么好。
“笑你妹啊?”
金虎有些郁闷,狠狠瞪了他一眼,“老罗,你是二组的副组长,也算小领导一枚……你不教教三柱子这怂货?”
老罗翻了个白眼。
领导?
我是个屁的领导。
我家组长的领导艺术就是双眼一瞪,大手一挥,厉声大吼“兄弟们,给我冲”!
然后我就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对,就是跟上去。
所有的敌人我家领导一个人都干倒了,一拳一个的那种。
在柳梢的带领下,他这个副组长那叫一个舒坦,最多最多负责下收尾打扫战场。
就连擦屁股都轮不到他,他领导上面有人。
“我教他个屁。”
老罗也罕见地爆了口粗话,三人哈哈大笑。
说实话,他们还挺喜欢这种交流方式的,喝喝小酒,打打骂骂,关系不知不觉间就亲近了不少。
哪像以前啊,两个重案小组明争暗斗,金虎和柳梢恨不得把熊熊战意写在脸上。
也就周先来了,大家的关系还缓和不少。
这不,三柱子一回来,金虎就把他和对方拉到了楼顶喝酒,也不怕局长发狂。
许久。
老罗放下了酒杯,目光幽幽,“柱子,你真不考虑下吗?槲寄生很有可能会过来,你也应该和她有个了断了。”
“我不知道。”
三柱子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圆月。
对于槲寄生,他的感觉一直很复杂。
恨?
那是肯定的,这个手上拥有十几二十几条人命的家伙,人人都得以诛之。
但一想到这个女人八年前和自己有过那么一段往事,他又彷徨了。
爱情是互相奔赴,那时候还是大二大三学生的他,肯定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槲寄生呢?
他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少女的单纯和眷念。
文风可以作假,笔迹可以模仿,但感情可以吗?
他不知道。
当年那件事后,他由一个单纯的警校学生,变成了一个游戏人间的混子,不就是一个原因吗?
放不下。
如果,这段感情是真的,他该如何面对她?
在槲寄生面前表演,三柱子觉得自己做不到。
虚情假意地表演,哪有那么容易。
“两位,让我想想。”
他有些苦叫地说到。
“扭扭捏捏,扭扭捏捏,像个女人一样!”
“赵玉柱,你他酿的还是个男人吗?”
骂骂咧咧,金虎站了起来,双眼已经开始有些迷离。
“卧槽……金虎,你想打架?”
三柱子也站了起来,眼红脖子粗。
“训练场,不来你是我孙子?”金虎勾了勾手指。
三柱子直接竖起了中指。
看着两人踉踉跄跄往这楼吓走,老罗有些傻眼。
呵。
他叹了口气,摇头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