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哥儿闻言有些诧异,这些人不应该都是魏明煦的人吗?怎么竟然会不许靖王府的私属带刀进殿,倒是有些自家人难为自家人的意思。
林芷萱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们一眼,让他们在这里候着,也让玉哥儿回去了。
玉哥儿虽然带着些许的疑惑,却并没有多问,只瞧着林芷萱由秋菊陪着进了慈宁宫的大门。
太皇太后听闻林芷萱过来的消息,其实也是略微有些诧异的,傅为格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着,然后就是柳溪。
太皇太后身子这个样子,柳溪的脸色在灯影下瞧着也是憔悴了许多。傅为格站起身来,给林芷萱行礼,林芷萱只略微对他点了下头,与他一同去外间问了太皇太后的病情。
傅为格道:“方才王爷来瞧过了,怕是就在今夜了。”
林芷萱拧眉,道:“那王爷理应侍奉在床前才是,怎么如今这慈宁宫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傅为格压低声音对林芷萱道:“方才,王爷来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说一切都好,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皇上和王爷因为今夜侍疾的事情,起了些龃龉,王爷怕皇上吵着太皇太后安歇,所以与皇上去了养心殿谈话。让奴才在这里伺候着。”
林芷萱略微点头,道:“你去偏殿候着吧,我和太皇太后说说话,有事会唤你进来。”
傅为格对林芷萱行了礼,然后恭敬地退下了。
整个慈宁宫里只有微弱的灯烛在摇曳,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在外头,慈宁宫里头安静得像一个空荡的冰窖一样。
太皇太后轻轻地咳嗽着,秋菊扶着林芷萱走过蹭蹭垂放的纱幔,转过屏风,进了太皇太后睡着的寝殿。
“你竟然会来。”太皇太后已经由柳溪扶着略微坐了起来,偏头看着林芷萱,灯影昏黄,林芷萱虽然看不清太皇太后的脸色,可是不过数月,被病痛折磨的太皇太后已经瘦骨嶙峋。
柳溪去复又点了两盏灯,秋菊则搬了椅子过来,让林芷萱在太皇太后的床前坐了。
太皇太后的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了秋菊,眉头也略微皱了起来。
林芷萱看着太皇太后却神色如常:“我的确不应该过来的。”
太皇太后忽然摇了摇头:“你今晚一定会来的,只是比我想的要早来了些。”
林芷萱听着太皇太后的话,眉头忽然间皱了起来,照太皇太后的意思,她今晚是一定会“请”自己入宫的。
可能是怕小皇帝根本钳制不住魏明煦,所以会将自己和两个孩子当做人质。
太皇太后今夜引诱魏明煦进宫之后,会对靖王府动手!
林芷萱却并不相信太皇太后有足够的把握撼动靖王府:“太皇太后太小看靖王府的布防了。”
太皇太后却冷冷地勾起了嘴角:“自然,靖王府的布防的确犹如铁桶一般,但是如果有人里应外合,那就不一样了。”
林芷萱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柳溪已经点完了灯,复又回到太皇太后的身边伺候:“这靖王府的布防图,怕是靖王妃自己都不曾有幸看过吧。”
柳溪忽然抬头,看了一眼立在林芷萱身后的秋菊,秋菊心头一紧,盯着柳溪双手紧握成拳。
那还是从前,疏哥儿白日宴的时候,柳溪带着太皇太后的赏赐进靖王府宣旨,自己照着太皇太后的吩咐,从魏明煦书房拿到的靖王府布防图,靖王府外各处的暗哨,以及靖王府内的暗卫都分布在什么地方,靖王府地底下的密道,等等等等。全都清清楚楚地标注在那张图上。
林芷萱闻言心中有些许的忐忑,可脸上却并不显露,只听太皇太后叹了一句:“哀家不曾想,竟然还能再见你一面,这也是咱们娘俩的缘分,没想到,送哀家最后一程的人,竟然会是你。”
听着太皇太后的话,林芷萱的心中却是轻微地舒了一口气。
李家会不会打算等太皇太后驾崩之后再动手?
总之,魏明煦离府之前,太皇太后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靖王府的眼线也在密切的关注着宫里的动向,如果宫里的人与李家接触,一定会被靖王府的暗哨察觉,一旦被魏明煦得知了消息,那么定然会有所防备。
况且今日,原本魏明煦就给靖王府加强了三四倍的护卫,要想威胁到靖王府的安危,宫里一定要出动大量的军力。
可是林芷萱只听说外头京畿护卫军在谢文良的暗中调遣下,有异动,但是毕竟还在京城之外,不曾听说他们有暗中私下进京啊。
京城的巡抚衙门都在左磊综的掌控之下,左磊综是个莽夫的性子,虽然是太皇太后的亲哥哥,可是他心里藏不住事情,如今更是对魏明煦忠心耿耿,叛变的可能性不大。
宫里的侍卫也不曾听王景生说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
京中其他的军力……
只有魏明煦为了以防不测,曾经让兵部李奇调丰台大营的护军三千人进京。
兵部!
李家反了!
李家老夫人的福寿堂里,与李老夫人并肩坐在上位的不是旁人,竟然是险险捡回一条命的廖青。
李淼生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依旧在不遗余力地劝着老夫人:“这件事情,还请娘三思。”
老夫人却冷着脸色道:“淼生!婧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如今她有了身孕,却被靖王府那样残忍地害死,这样的人,也值得你替他卖命?”
李淼生痛心疾首,李婧做的丑事,魏明煦只对李淼生一人说过,魏明煦并没有公之于众,也是给李家留了脸面,此时此刻,李淼生有对老夫人无法言说的理由。
老夫人却没有理会李淼生,只接着道:“况且,还有那个秘密,李家的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你以为靖王府可还会给我们李家活命的机会?”
李淼生急道:“如果靖王爷都不会给李家活命的机会,娘以为皇上会给吗?这件事,最好的处置方法,就是事不关己便作不知,这才是安身立命之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