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一百！”

“小鬼，才一百个就不行了吗？男人要硬气啊！”

“闭、闭嘴，老色鬼……谁、谁不行了啊！一、一百零一！！”

“嚯嚯嚯，可以嘛！不愧是敢扑倒小南大叫老婆的男人！够坚挺！”

自来也对艰难做着俯卧撑的白巳比出大拇指。

“放、放、放……”

“要死，屁都放不出来了。”

“放刁！你以为这是谁还害的！一、一、一百零二！”

白巳一边咬牙撑起胳膊，一边嘴上不歇息地和自来也对喷。

老实说，哪怕穿越前他是事业有成的宅男，那也是个宅男而已。

对运动什么的，就算称不上废渣，也绝对算不上在行。

白巳根本不懂什么叫呼吸的节奏，怎么运用力量，怎么分配体力。

能做一百个俯卧撑，大半功劳都要归功于这具身体的天赋确实不错。

其实在第四十六个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手臂发热了，第六十二个就开始发酸发胀，八十个以后更是酸痛得不行。

每一个都要咬牙硬撑。

手臂发颤，肩膀在抖，胳膊肘打弯了更是伸不直。

白巳第一次知道，原来俯卧撑能做到汗水糊眼、全身颤抖的地步。

痛苦！

太痛苦了！！

好想停下来！！！

谁来帮帮我？让我歇一会！！

我要死了！！！！！！

自来也看着眼睛都要睁不开的白巳，连和他吵嘴的力气都没了，摸了摸下巴。

开口讽刺道：“小鬼，就你这水平，还想追小南？”

“都、都说了……是、是误会……你这……烦人的大叔……”

“喔？那要放弃吗？”

自来也发出不屑地咋舌声：“啧，才一百个就不行了，你果然很废啊！没有查克拉的小孩子都能轻松做到的吧？果然大蛇丸是觉得你没用了吧？”

“少、少啰嗦……这种、简单的、激将法……别指望……我会上当！”

自来也当然是在说谎，平民的孩子大多营养不良，身体素质不可能有多强。

那种忍族里面的孩子虽然有各种补品、药浴，体术出色，但也是开始提炼查克拉，有了查克拉滋养的原因。

说实话，没有查克拉，没有经过合理的锻炼，光凭幼小的身体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让自来也刮目相看了。

这么一会功夫，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白巳又起起落落，颤颤巍巍地做了二十多个。

这一项目，自来也给白巳定下的目标是两百个，他本以为白巳能做到三分之一就合格了。

毕竟自来也可是清楚，白巳的身体发育看似有五六岁的模样，实际诞生的“年龄”只有一年不到而已，大半身体素质都是初代细胞催化出来的，不是本身正常的发育状态。

自来也被震撼到了。

他无法想象，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韧性。

那就让我看看你求生的信念到底有多强吧。

自来也有心想要试试白巳的极限。

“怎么样？到极限了吧？”

“啰、啰嗦……”

“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一百三十四！一百三、三十五……”

“嘛，就是你承认自己确实很软很菜，也没什么关系的嘛！大不了最后的时光，就躺在屋子里好好喝着热茶等死好了嘛！”

“一百四十二！一百四十三！”

“这么拼命不就是想要活下去吗？要是把命都拼没了，你这么拼命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百六十六！！一、一百六十七！！！”

白巳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他有点分不清自来也到底是为了激励他，还是真的在嘲讽。

他用大声数数的方式鼓励自己，不要听、也不要停，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对抗自来也的“劝降”。

脑海中只剩下唯一的念头，完成它！

绝对、绝对要完成！

我绝不认输！绝不认命等死！

力量力量力量力量力量力量！！！

我要力量！！！！力量都到哪里去了！！！！

臂骨的关节在咯吱作响，肌肉在呻吟，血管仿佛被钩子牵扯着钩出。

骨骼在碰撞！肌肉在撕裂！

疼痛和麻木像烈火焚烧一般，传遍了全身！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真的——好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弥彦停下了体术训练，小南也不再故意躲着白巳，长门都默默结束忍术练习。

他们围在自来也身后，神情各异。

“老师，白巳小弟他……”

“那个笨蛋，我去阻止他。”小南攥紧了手里的纸。

“不要去。”自来也紧抿着嘴角，拦住小南，“这已经不是训练了。”

自来也默默看着，早就不再刺激白巳。

自来也眼里有光映着，很刺眼，仿佛看到了永不屈服的灵魂在咆哮。

“这是战斗，”自来也轻声说道，“是他一个人的战斗。”

“只要他还没认输，我们就不能阻止。”

“就像一个武士要战死在决斗中，这是他自己的意志，哪怕为此送了性命，也不能插手，那是侮辱。”

白巳眼睛已经充血，汗水都快流干，皮肤下毛细血管爆裂，紫红一片，嘴唇乌紫。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个，就好像口中数着的数字只是在惯性计数而已，失去了计数本身的意义。

忘记了目标，忘记了终点。

一心要战胜自己想要停下的“恐惧”。

停下不仅代表着放弃，还代表着害怕、恐惧——恐惧自己拼命。

到底是为了活命而拼命，还是拼命才能活着？

细微的差别，白巳已经分不清楚了。

但是他很清楚，活在和平年代的他，对死亡感到恐惧、对战斗感到陌生、却对堵上性命而努力存活感到熟悉。

如果不能忍受苦难、挫折、折磨、嘲笑、侮辱、轻贱……如果不能征服这一切，你凭什么做人上人？！

即便是一个宅男，也有为之拼命的梦想啊！

拼命活着——这个道理无论到了哪个世界都通用啊！

白巳害怕被初代细胞吞噬，害怕那些残酷的活命手段，但唯独一点，纵然害怕也不会不敢去面对拼命的时刻。

现在，就是拼命的时候了。

小南不忍再看，那个抖动得像是筛糠的人，坚定又颤抖着，起伏。

弥彦表情很严肃。

长门甚至抬起头，露出苍白的面容，用他那双奇异的眼瞳，注视着那道身影。

自来也低声感慨道：“可怕的意志力，大蛇丸，你到底创造出了什么恐怖的孩子啊……这孩子，无疑是——怪物啊！”

初代细胞渐渐苏醒，开始修复受损的身躯，甚至盘踞在胸口腰腹的白色皮肤都渐渐消退，往上肢移动、集中。

白色的胶质体慢慢覆盖到眼角，让白巳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五百零一……五百二十二……五百四十三……”

“不过是区区……初代细胞……”

“别太嚣张啊！！！”

“就算千手柱间想要我的命，我也捶给你看啊！！！！！”

一把撕开覆盖在眼角的白色肌肤。

鲜血飞溅！

不屈的幼儿发出了暴烈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