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坚决的战斗狂人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伴随着冰冷的杀意逐渐膨胀，犹如一块坚硬的磐石突然蹦出个孙悟空一般的石破天惊。

深灰色的杀戮在他身边燃爆，那双赤色的眼瞳就是绝对强者的证明，赤红色不仅仅是躁动的颜色，更是鲜血的颜色，与那接近实质性的杀意更加般配。

野性，西泽的身上无不透露着狂野的气息，看似平静却绝对的波涛汹涌。他的吼叫似有千万只猛鬼在他身后帮腔，一声声一势势在第三使徒的耳边隆隆直响。

双刀再度出鞘，握在西泽手中的双刀也发生了变化，原本他那两柄刀的闪着精光的钢刃，漂亮得像件绝美的艺术品。可是现在，他的那两柄刀变了，刀把上缠着不知哪里来的白色缎带，而那白色缎带似有些残破，脏兮兮的样子还开了半截，白布带迎着风飘得显眼。

而仔细看那钢刃，原本透亮，一看就能削铁如泥的长刀如今变得残破不堪，刀刃上不仅没了光泽，更是布满了裂纹与缺口，看上去就像是垃圾场捡来的两把破刀。

然而死神的武器光看可不行，即便外表变得残破，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两柄刀似乎真正有了生命，刀身虽破，但似乎能听到那两柄刀的喘息声跟心跳声！

二次觉醒！这一点希尔再明白不过了，她与里昂的武器都是经过二次觉醒了的。并不是所有武器都需要二次觉醒，二次觉醒一般来讲就是将当初并不是那么适合自己的武器变得更加适合自己而已。可见，西泽的双刀这下才真正符合他的气质。

第三使徒也将双刀抽了出来，可出奇的是，这一次第三使徒没有立刻就冲上去攻击，而是选择了在原地观望！如果形容他是丛林中的猛虎，面对弱小的食物可以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可面对一只散发着更加生猛气息的猛兽，他却踌躇了。

先动的人是西泽！

就见西泽猛地原地一踏，整个身体就飞射而出！与他原本的动作大相径庭，放慢了看，西泽的脚尖在原地旋转了半个圈他才冲了出去。被他踩过的地方更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灰色的漩涡。

西泽的刀很快就到了，完全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的劈斩，可这第一刀砸下去就让第三使徒感觉到了不对，乍一看这小子动作没变，可实际上这一招却给他一种直插心底的恐怖感觉，瞬间的交锋甚至让他找不到西泽的破绽。

脚下再度一转，西泽的另一把刀也到了，这一次是高难的反手刀，可这反手刀却给第三使徒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他完全是在顺应本能的行动！放弃了思考，完全将战斗交予身体！

林绯沐也看愣了，他甚至有点怀疑现在的西泽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意识，要不然谁敢在战斗的时候不经过大脑思考？小孩子打架靠本能，而到了他们这个级别谁敢轻易放弃思考？可西泽在干嘛，旁人完全无法预测到西泽的下一步动作，他的战斗靠着他的战斗神经！

抬起腿，西泽突然爆踹而去，第三使徒同样抬起腿使徒阻挡，但西泽迎面一脚猛瞪在第三使徒的膝盖骨上，一脚就将人蹬飞了出去！

西泽占了上风？！面对第三使徒，西泽占了上风？

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西泽疾驰而去，冲着飞出去的第三使徒就是一记狂暴的横扫，双刀交叉，更是一道交错的凌厉斩击。第三使徒一侧身，这才将这一击闪避过去，眼看着那灰色的光芒向天边扫去，再将一片天空染成杀戮的颜色。

眼看着西泽的下一击就要到了，第三使徒架起双刀就是准备一记格挡，可西泽却也猛地停住了。

西泽站的位置比第三使徒高出半个身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第三使徒，突然道，“为什么不拿出你真正的力量？”

第三使徒抬眼，还未开口就突然看见西泽转头大喝一声，“闪开！”

他在冲谁咆哮？冲的是远处与灵厮杀的现役死神们咆哮！

西泽作为王族，还几乎从未给死神们下过如此直接的命令，听到西泽的喊声，死神们下意识地都愣住了。

“撤退！”阿瑞斯跟着大吼了一声为西泽补腔，那些死神们感觉不到，但他能感觉不到吗？西泽身上正酝酿着一股生猛的力量。

“我嘞个去……”阿瑞斯刚刚喊完，抱头就跑，从他头顶掠过的是一股绝对庞大的气息。幸亏这股杀意不是冲他来的，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灰衣死神扑向灵群，灰色的骷髅头，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幽暗的火光，手持收割生命的巨大双刀，双臂大开将四散而逃的灵困在灰色的杀意中。

千百段记忆拥入西泽的脑海，或哭或笑，或痛或悲……千百个白色灵魂借着黑色的硝烟跟西泽挥手告别，感恩他的帮助……可是，第三使徒的脸色却越来越差，像是被伤害了最重要的人的孩子，愤怒的神色爬上脸庞，更是让他的脸都变得扭曲了。

西泽回头望着第三使徒，悠然道，“死神消灭灵，天经地义。”

猛地，不知道是不是西泽这句话狠狠地刺激了第三使徒，他的身体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而身体比例变得正常的第三使徒，身上同样徒然升起了杀戮的愤怒之炎。

“你知道你杀死的人都是谁吗？”第三使徒低声怒吼，“他们跟了我十几年……”

“祸害了多少个人类跟死神？”西泽不等第三使徒说完就打断了他。

“好！”第三使徒大喝一声，“你自找的！”

右脚猛地踏地，这一次第三使徒终于再度主动出击了，西泽也身形一转，旋转着冲了出去。四刀交错，迸发的不单单是钢刃碰钢刃溢出的火花，更是外溢的杀意！西泽抬腿，第三使徒也抬腿，西泽收手第三使徒也收手，两个人的交战快到让人看不清。

交予本能的战斗，省去了繁杂的思考过程，没有了拳脚之间的算计，只剩下血脉的喷张，飙血的战场。

卡特蒂娜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特蕾西突然有点感触，特蕾西到底引动了西泽身上的什么呢？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西泽到底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看着西泽在天空快到捕捉不清的身影，看着天空中逐渐塌陷出的一个一个灰色的小漩涡，看着西泽脸上没有愤怒，没有兴奋，只是平静的专注的眼神。

也许特蕾西清醒着会替西泽高兴吧，因为西泽面对的是一场他梦寐以求的，一场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其中的战斗。

PS:ＰＳ：这段战斗好长好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