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明明在笑着,笑容干净而明亮。可是伴随着他轻柔的话语,好似有一股阴森的凉风吹进了秦老头师徒心里,使他们身躯颤栗,头皮发麻。
“呵,呵,呵……”秦老头拍了拍自己的后脖颈,干巴巴地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提,答应了的事情决计不会反悔,你可以放心。”
“我不用放心,因为我根本就不担心。”白骨舔了舔嘴唇,沉声道:“只有弱者才会害怕被背叛!”
话说到了这份上,秦老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得转移话题:“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治疗吧?”
“魅,灵,我现在应该怎么做?”白骨对着师徒两人颔首,暗中询问开口。
“你随意,只要你能接触到秦老头的身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魅琪笑着回复。
随意啊……白骨想了想,将自己尘封了好几百年的银针拿了出来,对着秦老头招手:“你过来。”
“针灸术?”秦老头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情绪复杂地来到白骨面前。
白骨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伸手一拉一带,将秦老头推到椅子上面,吩咐说道:“不要动,我要开始了。”
“唰。”话音刚落,银光一闪,白骨手中细细的银针已然深入秦老头额上神庭。
与此同时,一道道肉眼难以发现的光辉顺着白骨的手掌,通过细细的银针,源源不断灌输进秦老头的神庭,传导至他的奇经八脉。
“嘶……”秦老头的经脉之中,好似有恶魔发出痛苦的嘶吼。股股黑烟自他心脏,肝脏内涌出,透过他的毛孔,疯狂逃向外界。
这奇毒竟是有了初步的灵智,知道趋利避害。
只不过,对于力量的掌控,魅灵比它要强大太多太多。还未等它们钻出毛孔,圣洁的光辉便如同圣水一般,将所有毒素全部净化。
“好了。”收到魅灵传来的成功消息,白骨将银针自秦老头神庭抽了出来,淡淡说道。
“这就好了,一针?”
秦老头傻眼了。
药徒儿目瞪口呆。
整个医馆之内,一片沉寂。
“一针怎么了?就这种级别的妖毒,施针都是看得起它。”白骨似笑非笑地说道。
说真的,看别人为自己而吃惊,震撼,心里确实是蛮爽的。特别是在对方之前还对自己横眉冷眼,满腹质疑的情况下。
“或许,这就是装逼打脸文那么火的原因所在。”白骨摸了摸下巴,啧啧说道。
“许公子你说什么?”处于失神中的师徒二人没能听清这一句,秦老头主动问道。
“我说,你现在应该也有感觉吧,自己身上的不同。”白骨眯着眼笑道。
“心火,肝火,好似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好似挣脱了无形枷锁。”秦老头伸手按压在心脉上面,语气唏嘘。
困扰折磨了他三十多年的毒素一朝而空,身躯反应给他的健康状态令他鼻头发酸,险些落下泪来。
“多谢公子的再造之恩。”药徒儿狠狠松了一口气,再次叩首。
除了这种方式之外,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白骨伸手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别总是跪啊跪的,没什么意义。从现在开始,你和秦老伯就是我的助手了,好好工作,就是对我的报答。”
药徒儿点了点头,走到药柜边,开始分类和研磨药草。
数刻后,白骨喝了三盅茶水,抬目望向门外渐渐放晴的天空,以及悬挂其上的七色彩虹:“秦伯。”
“公子叫我老秦就行。”白骨救了自己的命,如今又是自己的老板,秦老头对他的态度也变了很多,反应在了称谓上面。
白骨向来不拘泥于世俗礼节,何况和秦老头也非亲非故,谈不上尊敬与否,顺势说:“老秦,咱们医馆的生意向来这么惨淡吗?”
秦老头摇头道:“是有季节性的。如今方六月,气温适宜,风寒不起,生病的人少,前来看病的自然就少。”
白骨心中了然。在这种情况下,他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将医馆经营起来,做得红火。可是他很清楚自己背井离乡,来到杭州,并非是过来做医师的。想办法尽快进入杭州书院,获得学士身份,图谋文位才是他的主要任务。
毕竟,这一世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登临文位的道路,这是最适合他的光明大道。至于说十六字阴阳化神术,只是一门强大的神通而已,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你们两个留下看店,我出去转转。”闲得无趣,白骨对着师徒二人吩咐了一句,起身走出御芝堂。
屋外细雨初停,半空中隐隐尚有湿意,甚是凉爽,舒心。
白骨孤身一人,穿行过人来人往的街道,漫步过黄木铺就的木桥,乘坐载客的扁舟,迎风来到一座名为小瀛洲的湖心岛。
作为西湖中最大的岛屿,小瀛洲风景俊秀,景色清幽,岛屿面积足足有六万平方,岛上园林清雅,文脉鼎盛,故此才得到了小瀛洲的雅号。
白骨从岛屿的北头上岸,路经两座至圣先贤祠,步入九曲平桥之上,走走停停,顾目四望,不觉间来到一处鲜花盛开的花圃前。
此时已近黄昏,金灿灿的夕阳下山了半边,天际微暗。
白骨站在花圃外的木桥上,刚要动身,耳畔却突兀响起了一道清脆声音。
“宋玉,我们两个还是分开吧。”
“分开?心雅,什么意思?”一名身着文袍,腰间跨剑的少年君子映入白骨眼前,脸上满是疑惑。
站在少年对面的是一名眉眼如画,身材曼妙的白裙女子。此刻正面目表情地说着:“分开就是分开,还能有什么意思?”
“为什么?!”少年心脏剧烈颤动着,双手握紧成拳,眸光却依旧希冀地望着女子:“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平白无故地,为何突然要分开?!”
“醒醒吧,宋玉,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女子淡漠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为你付出了多少!那是我的全部,我的一切。”少年压抑着痛苦说道。
“我很感激你为我付出的一切,但是你知道吗,你为我付出的越多,给我的压力就越多。我的压力越多,对你的感情就越薄弱。以至于,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女子认真说道。
宋玉额头上面青筋暴露,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压力?你现在给我说压力?当初你使用我宋家资源的时候,当初你享用我费尽心机得到的灵药时,当初我为了你放弃杭州书院时……那些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