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过知道,最新的爆料一定是连周颖都不知道的,因为以她的能力,是不可能查到十多年前的事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周颖口中的盟友,楚峥雄。
他们几个已经跟踪楚峥雄好几天了,但是他天天都正常上下班,还经常跟楚耀宗在一起,还真不好下手。
好容易等到今天,楚峥雄独自出来喝酒寻欢,他们才有机会把他虏来问个清楚。
楚峥雄看到是沈过,自然知道他是混哪一行的,心里暗暗叫道不好,嘴里却说:“这位大哥看着实在是眼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哥,我一定好好赔罪。”
“呸!”沈过骂道,“敢做不敢认,果然是你们这帮孙子的尿性。不是你跟周颖合谋,把我跟汤一品的陈年旧事翻出来的吗?少在这里跟老子装孙子。”
“啊,原来是那档子事,原来大哥您就是周颖口中说的那个强奸犯,”楚峥雄忙打嘴道“呸呸呸,瞧我这张臭嘴,大哥,真的是冤枉啊,这件事都是周颖主导策划的,我只是个帮忙的呀。”
“少胡说!周颖不是那种人!”站在一旁的巍子忍不住替周颖说话。
“是真的,大哥。”楚峥雄故意皱着眉头道,“都是她来找的我,因为知道我们家不是很赞同汤一品那样的人来做儿媳妇,毕竟她跟慕少言还订过婚,慕家跟我们家还是世交。
不知道那个周颖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就七弯八拐地找到我,说她有办法让我哥对汤一品彻底死心,还有让汤一品也没脸再动进楚家门的妄想。
当时我大哥正跟爸妈闹得很僵,我想既然有这个办法,可以缓和家里的气氛,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跟她合作。
我真的只是个帮忙的呀,大哥,要是知道会得罪大哥,打死我也不会做的。”
沈过一句话不说,上去又是一脚,咔擦一声,有肋骨断裂的声音,和楚峥雄痛苦的闷哼。
“你少跟我推卸责任。”沈过冷着脸道,“周颖我还不了解吗?她一个小小的打工仔,能有什么能力。她都告诉我了,让汤一品去做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好让她登得高,跌得重,不就是你出的主意吗?她如果不做主持人,又有谁会去关心她的新闻?”
沈过越说越气,拎着他的衣领把像软皮蛇的他从地上拉起来后,又狠狠地揍了几拳,骂道:“再说了,汤一品流产的事情,我不知道,周颖更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谁又有这个本事查出来?”
楚峥雄在心里暗骂周颖,恨恨想着,好你个过河拆桥的贱货,竟然把我都供出来了,好把自己撇干净吗!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边他又捂着肚子求饶道:“大哥,您真的是误会了。流产的事真的是意外查出来的。
当时周颖跟我说了汤一品被……那个……的事后,我想着事关一个人的名誉,不能儿戏,所以才派人回S市调查一番,流产的事就是在调查过程中顺带被查出来的。
后来我无意中跟周颖说了,她非要我把这个消息也放出去,说是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汤一品跌倒谷底,可以断绝她所有的后路。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大哥!”
楚峥雄的话,沈过半信半疑,到底周颖是不是这件事的主谋?想起她甚至不惜下药,也要从自己口中套出汤一品的秘密,也觉得她不可能完全无辜。可是,难道要去把她打一顿吗?
沈过心里头又气愤,又憋闷,只好把所有的气都撒在面前这个家伙身上。
楚峥雄一边用手抵挡着如雨点般落下来的拳头,一边苦苦求饶道:“大哥,别打了!大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求求你,别打了!大哥,我可以马上找人把网上所有的关于汤一品的爆料和帖子都撤销掉,亡羊补牢,现在还来得及!”
楚峥雄的最后一句话让沈过的拳头迟疑了下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大哥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您亲自去网上查,如果没有了,您就高抬贵手,把我当我屁一样放了,我保证再也不跟周颖合作了,也保证再不掺和汤一品的事了。”
沈过想想,也觉得有理,现在虽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早点让消息撤下来,也可以早点让网友们淡忘此事。等他们有了新的新闻去关心,也就不会再理这件事了,汤一品也可以早点恢复正常的生活。
于是他将手机丢给楚峥雄,“现在就打,搞不定你今天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当一切都解决后,沈过让人开着车,把楚峥雄扔到医院门口。
楚峥雄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的纱布把他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除了外伤,连肋骨都断了两根。
警察来调查,他只说不知道,应该是被人打劫,身上所有的钱都被抢光了。问他犯罪者的样子,他也说那几个人都带着头套,看不到面目。
警察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也就离开了,只在外头跟楚耀宗保证,一定会认真细致地调查的。
楚峥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里却在暗暗盘算:
沈过!你这个混账王八蛋!以为你小爷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次算我大意,但是,事儿可不能就这么了了。
还有周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玩过两次的女人,我也没什么兴趣了。
我得想个办法把这两个人都好好治一治,不然,倒叫他们以为我拿他们没有办法,小瞧了我的手段!
闭着眼睛想了好久,他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光芒,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在那个鼻青脸肿,裹满纱布的脸上显得分外的怪异狰狞。
下雪了。
昨天还是晴朗的天空,今天突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飘飘洒洒又飘飘洒洒,整个城市变得安静。雪白。肃穆。
路上的行人很少。
整个城市弥漫着《雪国》气息,清冷纯净。
汤一品驻足在滚滚而来的红尘中静心倾听,又仿佛听到《情书》中那纯情少女渡边博子问候天国未婚夫的声音“你好吗……”
她穿着厚厚的外套,带着绒线帽,大大的灰色羊绒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出两只眼睛在外头,连脚下踩着的短靴上也配上了鞋钉套,准备好一天行程的保障。
路过小樽车站的时候,人们都躲在通往月台的温暖室内,唯有煤油灯的火苗在风雪里轻盈燃烧。
汤一品轻轻笑了笑,路不算远,她打算自己走过去。
在风雪中行走分外地苦难,何况需要爬山。
汤一品却十分喜欢这一分艰苦,因为这样,她才可以专心的,努力地与外面的风雪,与斜而多弯的山坡作着斗争,大脑中一片清明,什么杂念都没有。
手脚并用地爬了好久,她终于爬上了今天的目的地舟见坡。
她气喘吁吁地直接躺在一个斜坡上,好喘一口气。
雪越下越大,清晨时分才开始下的雪,现在已经摸过脚踝了。汤一品躺在雪地里,就像是躺在一床厚厚的但冰凉的被子上一样。
奇怪的是,虽然下着雪,但天空中竟还挂着太阳。
只是雪中的太阳,是白色的,连光芒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冷冷地,没有温度地挂在半空。
风雪中,隐隐传来八音盒的乐曲,汤一品侧耳仔细分辨了一阵,好像是天空之城。只是在风雪中,八音盒那带着金属味道的音符,断断续续的,愈发显得清冷。仿佛只要用手指头轻轻一弹,音符就会应声在你面前断成两截。
没想到八音盒的曲子,竟然跟大雪那么配。汤一品心里说道。
汤一品坐起来,目光毫无目的的四处远眺,远处是整个小城的街景,远得如一**整的明信片。而因为隐隐约约随风飘来的八音盒的音乐,也愈发衬得现时的宁静,好像整个天地,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她的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
本来,她是准备逃到爱尔兰去的。那里更远,更没有世人的目光。而且,她曾经听说过,爱尔兰有一个传说,就是每当一对恋人离开了彼此,天上,就有一颗星星会熄灭。
她本来想要去爱尔兰,找一找属于她和那个人的,已经熄灭了的星星。
可是,却在最后一秒钟改变了主意。
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只是觉得,爱尔兰这样异国的,欧洲风情的夜空,恐怕听不懂她来自东方的心事。
她最后,来到了小樽。
也许只是因为少年时代看过的《情书》,也许只是同样想为她自己这段开始于高中的爱情划上最后一个句号。
风雪愈发打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汤一品站了起来,一鼓作气爬到了上坡的最顶端。对着远方的市镇,对着更远处的大海,她取下了手套,脱下了帽子,解下了围巾,仰着脸,闭上眼睛,好像是要用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一寸寸感受这风的温度,雪的味道,慢慢地把它们印入自己的血脉。
终于,她睁开眼,双手在嘴巴前圈起,大声地对着远方呼喊着:“楚峥岩,再见了!楚峥岩,你要好好保重!”
“你就准备这样轻易地把我甩了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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