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萱控诉着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似乎还在眼前，令她恶心。

“王瑜，你别自作多情了，这些年来我不过是王家的一个卑贱的下人，伺候你，还要看你和别的女人的脸色，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你说的喜欢，是我的噩梦，是我这辈子都黑暗的时候，而将我推向黑暗的不是别人，就是你！”

王瑜并不相信觉得这件事是他做的，甚至觉得与他无关，回想曾经的桩桩件件，只觉得自己活在幻境中，自己给自己编制了一个美梦。

“你胡说，明明你就在我身侧，明明你对我很好，明明你说你爱我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你骗我！”

“都是你自己的幻觉的。”林明萱从袖口中掏出王瑜常用的药瓶道，“这是你常用来缓解疲惫的药，每次吃完，你都会睡一会儿，醒来便浑身轻松。

你以为这是灵丹妙药，实则是害你的毒药，你以为的那些美好画面不过都是你自己的凭空想象罢了。

这世上哪有彻底缓解疲劳的良药，不过是在一点一点侵蚀你意志，让你以为你想象到一切都是真的，那都是你的私欲，其实什么都不是你懂不懂？”

“你胡说，明明你也说喜欢我，明明……”王瑜似乎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猛然吐出一口血来，手中无力，刀掉落在地上，商芷阳也跟着瘫倒在地上，又从楼梯上滚下来。

商玦与林明萱上前接住商芷阳，林明萱已经哭得不像话，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

商玦一手揽着林明萱，一手把住商芷阳的脉搏，皱了皱眉头道，“幸好未曾伤及肺腑，现在送去医馆许是还有救。”

“相公，阳儿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林明萱看着商玦抱起商芷阳，紧跟在他身侧。

“我一定不会叫他有事。”商玦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由着林明萱抓着他的衣袖，朝着宫门出去。

林倩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地待在紫藤谷，一路叫人打探慕栾的消息，每日就是守着他的好消息安睡，听说慕栾快到都城便叫玄黎备了马车赶来。

慕栾为了百姓们特意放慢速度，明明只有一日的路程吗，硬是走了三日，也是因此才给了林倩不少时间赶上。

当林倩踏入都城时，心中感慨万千，没有想象中的血流成河，原先街道上总是又叫卖声或者讨价还价，如今静得就只剩下他一人。

城门前没有城防军的守卫，林倩顺畅地进了马车只听得都出人声鼎沸。

“玄黎，快些！”林倩止住赶路太久想要呕吐的欲望，掀开帘子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没等马停稳，便从车厢中出来。

玄黎扶着她下车，道，“少谷主小心些。”

林倩从马车上跳下来差点崴脚，提着裙子走进人群中寻找慕栾，一路走到宫门前，不顾玄黎的阻拦义无反顾地跑进去。

玄黎只能用与她差不多的速度跟着，保护她。

“爹爹！”林倩远远就看到一人抱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伤者，身边还跟着以为穿着粗布衣裙的女人看起来甚是亲密，当看清全貌，林倩也是震惊的。

商玦停下来，但是话不多说，道，“陆儿，你快看看，阳儿怎么样了？”

林倩低头看了眼，转头同玄黎道，“你去将我的药箱拿来，叫人找副担架。”

“怎么样？”商玦急切询问。

林倩取下发间藏着的银针，扎在止血的穴位上，又封住他一些大穴，道，“怎么会伤得这么重，谁干的？”

“王瑜，”商玦低头叹气。

“都怪我，若不是我拖了他的后腿，他也不会被王瑜抓起来。”林明萱跪在地上，抓着林倩的手看恳求道，“陆儿，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你哥哥！”

林倩大概是知道了这女子是谁，只是没想到与记忆、画卷上那笑靥如花不同，眉眼间已经平添了几许哀愁，还有几分的衰老。

“您放心，我一定会救他！”

玄黎动作很快，与人将商芷阳抬上担架。

林倩在药箱中翻出金疮药递给玄黎，又说了完整的药方。

玄黎点头离开，带着商芷阳离开。

林倩转头要去皇宫内寻找慕栾，被拦了下来，商玦道，“你去做什么？”

“我要去找相公，”林倩固执，甩开他的手又将前去。

商玦狠下心，将她打晕，抱着她朝着宫门去。

宫内还在对峙，王瑜悲痛万分，走路也有些趔趄，看着褚云帆仰天大笑道，“褚云帆，你看我是不是很好笑？

褚离与我斗了这么多年，凭他的战绩完全能与我平起平坐。

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你想替褚离报仇，你杀了我吧，我如今一无所有，你杀了我，让我解脱。”

王瑜全部的幻想在今日破灭，一时之间不敢接受，一步步下楼梯，朝着褚云帆走去，道，“举起你的枪，杀了我！”

褚云帆并不听他的，丢下长枪，一拳打在王瑜的脸上，似乎生出了怜惜之情，“你给我清醒点！”

王瑜倒在地上又吐出一口鲜血出来，疯癫大笑道，“我已经浑浑噩噩半辈子，你叫我如何清醒？”

褚云帆又是一觉踹在他的肚子上，道，“你想死，我成全你！”

“住手！”

褚云帆又抡起拳头准备往王瑜脸上招呼，却听一女子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去，慕栾姜然会落到手上。

女子穿着华丽，从头到脚都是金丝银线的颜色，十分奢侈又精致地一丝不苟，涂着丹寇的手，一边抓着慕栾，一边紧紧握着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看向褚云帆。

“褚云帆啊褚云帆，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真是活腻了！”

“翟瑶！”褚云帆看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道，“放开他！”

慕栾看向褚云帆微微摇了摇头，冷静得可怕。

褚云帆忽然就冷静下来，但还是不免穿着粗气，翟瑶却是笑得张狂，道，“褚云锦的儿子，真是与褚云锦一样令人厌恶。”

“我们聊聊？”慕栾十分清淡地说道。

“聊什么？聊我是怎么杀了你母妃的，还是聊聊我一会儿该怎么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