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夏覃看她似乎是不大相信她会有此举动,道,“这是我外祖父生前立下的规矩,不管梁家是否还存在,我也该为受灾百姓做点什么。”
“其实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今日我们都做的差不多了,你明日应是帮他们重建家园,说起来我们似乎还得陪他们回去一趟。”林倩想着那就好人做到帮他们重建家园,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耗着。
安顿流民本来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自然而然便落到辰鄯的头上,慕栾又自高奋勇替他分忧,若他不开口,辰鄯也会让他去锻炼锻炼。
所以慕栾这些日子不常在丞相府,甚至忙得脚不沾地,也可能是第一次处理这些事情比较生疏,动作也并不是很快。
雪灾受难的村庄在都城的北部,很严重,不止是如今的几十人,还有人陆陆续续到其他村子避难或是来都城。
这件事林倩也是刚从小厮口中得知,因为慕栾得了消息,已经赶往城门口。
似乎因为流民的事情,城门随时都能打开,唯独不能叫流民们进入城中。
慕栾一出城,城门便被关上,势必隔绝流民。
林倩一开房门便得知此事,可想而知,原先还在隔壁屋子等着辰然也没了踪迹,灯火通明也变得乌漆嘛黑。
“今日他们怕是回不来了。”林倩转头与夏覃说道。
夏覃似乎不在意辰然回不回来的事情,只是关心流民的状况,道,“受灾很严重吗?”
“我白天看人并不是很多,”林倩望着下着雪,甚至又越来越大的趋势,伸手哈了口气搓了搓手,道,“今年的雪似乎特别多,白天暖洋洋的,夜里却是落雪,甚至大的可怕。”
“谁说不是呢,”夏覃甚至走到屋檐下,伸手接了一团落下的雪花,道,“好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林倩看她轻笑,她始终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有些话只是没说,不代表不关心。
“你笑什么?”夏覃纳闷,询问。
林倩上前握牵住她同样冷凉的手,道,“我在笑,你纵然失了记忆,还是喜欢辰然,还是会担心他。”
“你这话说的不对,他是我相公,我若不担心他难道要别人来惦记他吗?”夏覃带着满满地占有欲一脸傲娇,道,“难道你不担心吗?”
林倩掩嘴坏笑,“我喜欢他,我自然是担心的,你呢,只是因为他是你相公吗?”
“对啊,”夏覃毫不犹豫道,“他说了,纵然我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担心他、喜欢他,但是也做好妻子的本分,比如自己的相公不该让别人惦记,不会做给自己的相公纳妾的蠢事。”
林倩真的有些忍不住,‘噗嗤’便笑出了声,道,“辰然他真的这么说?”
夏覃疑惑道,“这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这规矩就很好,没人同你分享自己的相公,你能够完完全全拥有他。”
可能是之前夏覃除了在行商上比较在意,有关与男女之间的事情,也都拥有着与一般闺阁男子一样的见解,不曾开阔眼界。
林倩止住笑意,像是能够预测未来,道,“你呀,这个时候真是个小古板呢,等你恢复记忆,你一定会后悔今日跟我说的话。
夏覃不解,因为她身边的人总说失忆、恢复记忆的话,可能是有些反感的。
“不可能后悔,我夏覃做什么不是深思熟虑过的,你就看着吧。”
林倩还想说什么,没想到她生气地进入屋中将门狠狠关上,上了门闩。
“真是可爱,夏姐姐,你以前不想提起小时候,一定不会想到现在你会将小时候的自己暴露!”林倩笑意盈盈,似乎是有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却也只是浅浅勾起嘴角。
回了院子,林倩点上油灯,认真地坐在被窝中看着话本,但其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放下话本,随手摆在枕头边上,望了望油灯,还燃着。
一转视线便到了门闩处,没关,但是没人回来。
似乎是风太大,不曾关上的门被吹开,林倩落地穿好鞋子去关门。
慕栾踏雪而归,因着不曾带伞,着急忙慌出去,浑身上下堆满了雪。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林倩只是穿了一件里衣,站在门口,风一吹便是有些瑟瑟发抖。
“赶紧去睡觉,我马上就走。”慕栾见状连忙把门关上,将自己关在门外。
林倩连忙到屏风后穿好衣裳,穿上厚厚的斗篷,重新将门打开道,“相公,出什么事了?”
慕栾紧紧地盯着她,半晌才开了口,道,“我回来拿点东西,既然你还没睡便替我拿一下,我身上冷,就不进去了。”
“你要什么?”林倩后退了两步,道,“我不怕冷,你将身上的雪抖落先进来暖暖吧。”
慕栾感受着还在呼呼吹着的寒风,纵然他不进去,一直开着门也是冷的,后退一步,伸手抖落身上的雪,进了屋。
林倩赶忙将门关上,落上门闩道,“相公,情况怎么样?”
“咱们搭好棚塌了,砸伤了几个流民,虽说及时赶到,重新为他们加固了棚,但终究不管用。
朝廷拨的银子连一件屋子都造不起,就是能造起来也是费时费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办。”慕栾揉了揉有些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无奈道。
“相公,你有爹爹的腰牌吧?”林倩一转眼珠子询问。
“有,你想做什么?”慕栾似乎是知道她想做什么,道,“坚决不行,朝廷明令禁止流民进入都城,我若是带她么进城,那便是忤逆皇上。
若只是我一人受罪也就罢了,但我不敢那你冒险。”
“不是的,相公,我是在想,他们能不能去驿馆?”还是林倩的反应快,道,“皇上可没说流民不能去驿馆。
若是驿馆不肯接待,你便用爹爹的腰牌,他们不能不开门!”
“可以是可以,但是谁能知道此事不会传入皇上的耳中。”慕栾是担忧的,驿馆建设的初心便是接待回都城的官员与他国使者,并不允许百姓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