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流云第一次从晚清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这么深刻的惊讶,她忍不住扶额,盘算着该怎么给她解释这一床的血迹。
谁料,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晚清已经匆忙地动起手来,一边迅速说道:“小姐赶紧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奴婢先把这里收拾一下,这些东西等会儿让子渊找地方去销毁。”
长长舒了一口气,流云转身去了屏风后面更衣,换下沾了血迹的衣衫,视线触及血迹时,情不自禁地双眉紧蹙,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顺利逃脱,他一身的伤。。。
猛地收回手,流云吓得后退两步,双拳紧握,那个等徒浪子如此轻薄她,她竟然还在这里担心他,开什么玩笑,她刚才应该多刺两刀才是。
不过想是这样想,流云到底不是这样狠心的人,毕竟是第一次亲手伤了人,想到自己亲手将一把匕首送进一个人的身体,她就微微颤抖起来。
“小姐,换好了么?”晚清见流云半天没有声响,不由得出声询问起来。
“恩,换好了。”其实她很想沐浴,只是到底不是在自己府上,如今在慈光寺斋戒,她也不想劳师动众,到时候被人说是个娇纵的大小姐。
晚清收走了带有血迹的衣服和床褥,走出门交给子渊,小声交代了几句,子渊便离开了。
“小姐,这些血迹。。。”晚清犹豫着该不该问,面上微微一顿。
“这件事回头有时间了我再解释给你听。你先告诉我,我之前交代子渊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流云对晚清十分信任,做什么事都不会避着她。
“已经派了人盯着了,小姐放心。”晚清想了想又说道,“唐若情的未婚夫叫黎远航,他和唐若情是指腹为婚,可是这个黎少爷极为风流多情,唐若情又十分霸道,两人尚未成亲,但是只要碰上就一定会吵架,甚至曾经还闹到要解除婚约。不过因为唐家和黎家生意上的往来十分密切,所以两个大家长都不同意解除婚约。”
“又是一对怨偶。”流云支着头,眸中透着一份无奈。
晚清叹了口气继续道:“还不止如此,听说这个黎少爷和连宛儿是青梅竹马,从连宛儿准备入宫开始两人才疏远了一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个黎少爷经常会私下去找连宛儿,两人的举动也极为亲密。”
“要是连宛儿能顺利入了宫,到时候后宫纷争一起,她和黎远航的事被人添油加醋一说,倒霉的可不会只有一个连宛儿。”流云偏着头,可是她始终不明白,连宛儿的事要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整个连家都会受到牵连,难道她一个连初柔还能幸免于难么?
“那黎远航和连初柔的关系呢?”流云又问。
“其实他们四个人是一起长大的,连家和唐家是亲戚关系,这两家和黎家都有生意往来,连初柔似乎一直暗中帮黎远航牵线搭桥。”晚清其实很疑惑,这个二小姐也真是奇怪,明知道连宛儿要进宫,还为黎远航牵线,这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
流云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念念有词:“要是连宛儿的事被人知晓,坏了清誉,那就不能成为秀女去宫里,但是连家却要送一个女儿入宫,会不会是连初柔?”
“不太可能,连家除了一个嫡女,庶女有好几个,纵然连初柔年纪适合,但是应该还轮不到她。”晚清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怎么理都不顺,怎么想都不通,流云实在不明白连初柔的算计,她是个聪明人,就算要算计连宛儿也不会将自己搭进去,那么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疑问一直逗留在流云心中,直到傍晚都无法解答,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晚清匆匆忙忙走进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子渊传来消息,连初柔去了连宛儿的房里,许久都没有出来,后来黎远航也去了她房里,半个时辰都没有人走出来。连初柔的侍女到处在找她,刚才找到唐若情的房里,还惊动了连夫人,再一会儿怕是要找到连宛儿的房里去了。”
摆明了就是个局,只是流云想不通,若是这个局是初柔设计她长姐的,可是她自己也在其中,到时候要怎么撇清关系呢?据她所知,连夫人对这个庶女可是半点都看不上的。
留下了晚清,流云和子渊一起去了连宛儿住的院子,子渊轻功卓越,一闪身便带着流云飞到了屋顶,搬开瓦砾看向屋子。
“奇怪。”竟然没有看到连初柔,倒是看到连宛儿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黎远航正将她扶到床上,扯开她的外衣,从袖中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到她鼻下,她动了动却未清醒。
“小姐,你看床下。”子渊声音极轻。
床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流云眨眨眼,难道藏了一个人?
“让你准备的迷香准备了吗?”流云又问。
“准备了。”平静的回应。
“赶紧用。”流云指指底下,随后微微抬起身,看向远处有没有人过来,连初柔的丫头似乎还没有找过来。
脑海里念头闪过,流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声音沉冷:“我在上面等你,迷香弄完之后把连宛儿送走,看看床下是什么,如果是人的话就把她和黎远航一起放到床上,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是。”迅速的回答之后,人影便没了。
流云揉揉眼,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可惜她不会武功。
床下藏着的果然是连初柔,迷香效果极好,三人完全昏迷,子渊早早安排好了人在外接应,将连宛儿迅速转移,又将连初柔和黎远航双双搬上了床,他正打算闪人。
脚步一顿,眼角朝上看了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将床上两人的衣衫褪了,让连初柔大半个身子躺在黎远航的身上,满意地点点头,迅速闪人。
在屋顶看完了整个过程的流云不禁满脸黑线,感叹这个子渊平日里看起来这么沉默寡言,怎么做起这种陷害人的是事情来这般驾轻就熟,她原本并没想要做得这么露骨,不过被子渊这么一折腾倒也不错,这个连初柔想害人终究是害了自己了。
“啊。。。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天啊,黎少爷。。。”侍女的尖叫声,穿透了整个慈光寺后院,连屋顶的流云都差点掉了下来,幸好子渊及时赶到,扶住了流云,将瓦砾重新摆好,带她飞身离开,不然他们家大小姐大概就要成为第一个从屋顶掉下来的小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