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尉迟御,给诸位娘娘请安。”只一会儿功夫,尉迟御便来了,一身戎装,腰际还别着一把长剑,异常器宇轩昂。
这是季家旁系的子孙,也是德妃娘娘的表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久战沙场的将军,前年回京述职之后便留在了京城,手握兵权的尉迟将军,也算是季家的强力后盾。
“将军请起。”德妃娘娘上前虚扶了尉迟御一把,朝他微微颔首,“宫里出了事,本宫又是个妇道人家,还请将军帮忙保护皇宫。”
“末将定当尽力,还请娘娘放宽心。”尉迟御双手抱拳,信誓旦旦。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众人将目光转向了殿门口,一道大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这不是今日的新郎官又是谁。
“三殿下怎么过来了?”德妃微微皱眉,她是派了人在凌景宫那儿盯着的,知道他进了新房就没出来过,怎么这会他却忽然出现在这里了。
“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宫里可以带着兵器了,不知道尉迟将军是从哪道宫门进来的?看来宫门的那些个侍卫应该重新背一背规矩才是。”齐梓彦的步子不疾不徐,望着德妃娘娘更是似笑非笑,却是看得她心底微凉,总觉得他的笑容里颇有几分含义。
“微臣接到娘娘的手谕便立刻进宫,一时情急便没有将武器卸下,还请娘娘降罪。”尉迟御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虽是被三皇子当面指责,他却是屈膝朝着德妃躬身,摆明了便是以德妃为尊的架势。
不过说起来,齐梓彦这个闲散的三皇子在他眼里确实没什么好惧怕的,不过就是被皇上惯坏的皇子罢了,无权无势,只懂得风花雪月,像尉迟御这样在军营里出生入死的人是最看不惯这样的公子哥的了。
“三皇子提醒得是,都怪本宫召见得太急,才会让尉迟将军出了这般差错,不过事急从权,殿下也就不要在这些小事上太在意了。”德妃娘娘温温一笑,语气里不见半分张扬。
齐梓彦含笑迎视德妃,虽说是季家旁系,但是到底也是世家女子,没有常见的盛气凌人,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能看得出世家贵女和身份微寒的女子之间的差距。
“娘娘说的是,只是梓彦认为越是这种紧要时刻,才更该注意遵守宫规才是,不然被有心人宣扬出去,日后也是一桩麻烦事。”说完这些,齐梓彦又抬了抬眼,看向尉迟御,眼见他眼底闪过不屑,他的笑意却是更深了,“不过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宫里,除了执掌凤印的皇后娘娘,别人也能随意指挥将军之流的官员了。”
这话,让在场的嫔妃们微微一僵,德妃的脸色更是猛地一沉,三皇子的话句句在理,后宫不得干政便是长久以来的规矩,纵然如今后宫出了这样的大事,也轮不到德妃娘娘遇阻代庖地召见将军,甚至请将军保护皇宫。
要说皇上出了事,朝中自然还有王爷顶着,还有他的皇子,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妇道人家cha手,即使她以护住皇宫为理由,也断然是不对的,所以三皇子的话一说出口,德妃娘娘的脸色就变了。
“娘娘也是情急,还请三殿下不要怪罪。”尉迟御是德妃叫来的,这会儿自然也该为她说话。
这位尉迟将军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成了将军,眉宇间自然有着非凡的傲气,这会儿在齐梓彦面前更有一种优越感,听到他说话嚣张,越发地对他不喜起来。
“呵呵,真是好笑,本皇子同德妃娘娘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将军插嘴了?于私,这是我们皇室的家事;于公,这儿也轮不到尉迟将军做主。倒是不知道将军这会儿是以什么身份立在这里的?”齐梓彦笑容满面,一身喜服衬得他面色红润,他这会儿便是直直地望着尉迟御,笑容恬静。
尉迟御的脸色瞬间铁青,他一路顺风顺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但是偏偏三皇子的话他又无法反驳,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是属下逾矩了。”尉迟御握了握拳头,扯着嘴角说道。
“来人啊……”齐梓彦扬声叫了一句,门外立刻走进来两个侍卫,他指了指尉迟御腰际的长剑,“帮尉迟将军卸了兵器,在宫里带着兵器,这可是大不敬的事。”
“是。”尉迟御的脸色已经黑了,他只觉齐梓彦的眼底满是讥讽,他却不得不遵照他的意思,没有想到他堂堂将军之尊,手下兵马无数,今日竟然会在这个不学无术的风流皇子身上吃了大亏,在众目睽睽之下卸下兵器,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若是认为齐梓彦不参与政事,他就是个没有爪子的小猫,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只是无心朝政,却并不是个软弱怕事的人,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他无心朝政,他才更是张扬嚣张。
纵然是跋扈的五皇子齐梓杰,也不会这么不给尉迟将军面子,但是偏偏这位三殿下就是这么不知分寸。但是你要说他不知分寸却也不是,毕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理的,并没有胡搅蛮缠,若不是尉迟御和德妃说话做事有漏洞,又哪里能让他在这儿大发神威。
不过,德妃娘娘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三皇子这么一来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却也不会因此而乱了脚步,只见她抿了抿唇,淡笑着扯开话题:“皇上和皇后娘娘在三殿下的婚宴上被人下毒,这件事还望三皇子早日调查清楚,不然到时候万一被误会,那可就说不清了。”
“这是自然,本皇子已经派了人在调查,敢在本皇子的婚宴上动手脚,还真是活腻了。”直到这个时候,齐梓彦的嚣张才展现得淋漓尽致,众人纷纷觉得平日里对他果然是太过小看了,到底是皇上的儿子,又怎么会差?
“不管怎么说都是在三殿下的婚宴上出了事,若是追求责任,殿下总也是推脱不了的。不过现在也不是追求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找出是谁下的毒,让御医尽快给帝后解毒。”德妃说话,素来都是滴水不漏,这个时候更是将这一点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好不要让本皇子这么快找到下毒的凶手,否则……”齐梓彦的视线落在德妃身上,语气也由轻漫变成了冷萧,“我定然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谁都没有注意到德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而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并没有逃过齐梓彦的目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