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东方晔入京之后,整个朝廷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安王覆灭开始,牵连甚广,如今杨家也步上了衰败的后尘,谁能想得到杨太后的娘家势力竟然会被如此迅速地瓦解,不明所以的人对东方晔更多了忌惮,暗暗告诫自己的人千万不要得罪了这位新贵。
而另一边,原本对流云起了算计之心的季家人,此刻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一方面因为东方晔手里握有季家人参与之前宫里谋害皇嗣的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皇上对流云的宠爱,他们自然不敢再对流云出手。
最重要的是流云竟然大方地让人给季家人带信,说是季家的秘辛已经给了皇帝,但是皇帝也承诺只要季家对皇室忠心耿耿,皇室必定会重用季家。此话一出,季家老大季东林自然是松了口气,而季家老二季博平却是暗恨在心,只是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办法只能接受了,至此,关于季家秘辛之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至于之前留在流云身边保护她的暗卫,流云的意思是让他们回归到皇室所有,但是翎帝却不同意流云的决定,硬说那是季梦娴给她留下的人,他概不接受,无奈之下流云也只好让他们继续跟在雨宸身边听候差遣,她自己只留了池墨在身边,实际上她压根就不需要这些人保护,东方晔和他的人已经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了,她总觉得自己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保护。
沈逸和兰惜的事后来怎么样了,流云并没有过问,实际上她一点都不在乎,前世的时候她已经为了他们变成了另一个人,所以这一次她不想再因为他们而有任何改变,不管是死是活都是他们的命,她一点都不想关心。
她如今关心的事,就只有瑾涵的婚事,原本婚事定于九月,但是齐梓彦觉得九月太久,便硬是将婚事提前到了八月初,把礼部闹个人仰马翻,翎帝对这个儿子本也是无可奈何,难得他肯娶妻,又是娶流云的妹妹,他自然是全力应允,没有半个不字。
还有一件让她高兴的事,菱婉和东方靖回京了,而最让她惊讶的是,菱婉有孕了,他们两人当初只是有了婚约并没有成亲,菱婉有孕的事可是让端亲王火冒三丈,差点让人拿着棍子把东方靖给赶出去,后来还是东方靖硬生生地受了端王重重的三棍,才让他陪着菱婉回府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端王,女儿家最注重名节,纵然两人有了婚约,但是毕竟没有夫妻名分,如今这未婚先孕的事若是传扬出去,这位仁郡主可就算是出名了,当然实际上菱婉并不在乎这些,她知道自己怀孕之后甚至没有打算回京,要不是东方靖压着她回京保胎,她还想在外给人治病来着。
她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瑾涵的婚事,东方靖就被三皇子装了壮丁拉出去帮忙婚事,再几天便是他和瑾涵的婚事,虽然有礼部在忙,他这个新郎总也不能闲着,也不知道这整天不见人影地在忙些什么。
男人们忙碌得不见踪影,女子们便围坐在流云的房里聊天,流云这会儿已经是八个多月的身子了,笨重得走一步都要喘口气,东方晔恨不得整日陪在她身边待产,让流云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连皇上看到他都头疼得不行,这个素来清冷寡言的小侯爷,没事就抓着御医问生产之事,闹得如今御医院的人看到他就忍不住绕路。
用翎帝的话来说,这个做爹的竟是比做娘的更紧张,对于翎帝的话,东方晔倒是没有半分反驳,不过这也实在不能怪他,流云这次生产实在是有太多事揪心,不说她身上的毒,单说她这个身子怀上了双生子就够让他担心的了,他当初便是早产,娘亲便是难产过世的,所以东方晔心里有一份抹不去的阴影,他压根就不敢多想,只要想到流云万一有个万一,他就整个人僵硬起来。
有时候,害怕并不是胆小的行为,而是因为太爱,太在乎。
“你如今的每日要多走走,不要整日窝在房里,不利于生产。”菱婉将流云的微微有些发肿的双腿抬起来放在椅子上,教初夏如何为她按摩。
“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动一动就一身的汗。”流云无奈地摇头,她也知道要多走动走动,可是她如今的身子真是走几步路都要喘气。
“坐得多容易腰酸背痛,也会觉得疲倦。每天让初夏扶着你在院子里走几步,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再走,你如今的身子虚得厉害,陆大夫给你开的药膳对你身体很有好处,但是主要还是靠你自己。”一说起和医理有关的事,菱婉面上的冷色也消散了许多,显得颇为郑重其事。
连宛儿听得很是认真,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看得流云微微挑眉。
“娘娘你不会也有了吧?”总觉得她最近有些说不出的红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迷人的特质,原本流云还不以为然,认为可能是皇上经常去她那儿走动的关系,如今看她对她们的话题这么感兴趣,流云倒是突发奇想了起来。
听到流云的话,连宛儿微微一愣,面上立刻红了起来。
这样的反应,比她的任何回答都更有说服力,流云惊讶地张大嘴,见她羞怯地抿唇含笑,便立刻说了恭喜,然后又问:“皇上知道了么?”
“还没有。”连宛儿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讲心底的顾忌说了出来,“宫里有孕的嫔妃能将孩子生下来的并没有几个,而头三个月又是最危险的……”
之后的话不需要说,她们也都明白了,纷纷认同连宛儿的担忧,后宫本就是个小小的战场,只有突破重围的人才能真正地站到高处,像连宛儿这样的人只有有了子嗣之后才能真正地固宠,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她们,倒也是说明了对她们的信任。
“真好。”流云莞尔一笑,视线在房里的几个女子身上扫过,忽然发出了一句感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