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季氏,跟着翎国开国君主齐穆修南征北战而来的显赫家族,若要说京城的第一家族,必定是季氏无疑,要说季氏的风光,怕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道不尽。
帝王之术中提及,封无再封赏无再赏之后便是这个家族开始没落的时候了,因为他们的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终将会招来皇室的防备和疑心,但是单说季家出过四位皇后三位贵妃,三位帝师和四位首辅大臣,还有无数个朝廷一品官员,这个家族便是根基沉稳,不可动摇的。
开国君主齐穆修的皇后便是出身季家,当初跟着齐穆修南征北讨的几位将军皆是出自季氏,可以说翎国的半壁江山都是季家打下来的,曾有人说若是季家女儿诞下皇子,必定是他日的太子爷,只可惜这位季皇后却只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未曾有过儿子。
谁都不会想得到,这个年轻的季皇后是个异常清醒的人,她知道季氏已然权势滔天,若是她再诞下麟儿必定会成为下一代君主,皇后的娘家太过显赫本就是帝王的忌讳,齐穆修因为感激季氏再加上对季皇后情深意重,并未对季家有所戒心,但是这并不代表权倾天下的季家永远不会成为皇室的眼中钉,所以季皇后每日服用避子汤,她宁愿这一生只有一双女儿,也不愿生下儿子继承皇位,让季家走到权力的巅峰。
季皇后的顾虑确实是对的,齐穆修过世之后,一直养在季皇后膝下早年丧母的四皇子成了新帝,新帝心思沉稳,善待季皇后,却对权力过大的季家颇有防备,季皇后过世之后,季家的势力才稍稍收敛下来,沉淀成了真正的名门世家。
有趣的是,相较于季家出现的权臣而言,季家的女儿反而更出色,单看季家出过几位贤后贵妃便可知这是一个多么显赫的家族,更有趣的是季家的女儿总是特别清醒睿智,仿佛从季皇后开始,季家女儿的责任便是保护皇室和季家的关系,不让季家的势力太过膨胀引起皇帝的反感。
季梦娴便是季家那一代女儿中最出色的嫡女,这样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女子若是男儿身,必定会成为皇帝身边的谋士,加之容貌绝色倾城,琴棋书画又样样精通,风光卓绝无人能及。
那时候季家人将希望都寄托到了这个天下皆知的第一才女身上,以她的心性资质,纵然日后做不了皇后也必能稳坐贵妃之位,然而谁都未曾想得到她竟是故意错过了选秀,连先帝都无奈叹息,这般冰雪聪明的女子若是执意不肯入宫,那便是谁都勉强不了的。
那时候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齐寒,太子是元后所出,但是元后在太子年幼时便过世了,太子便养在了后来的杨后身边,杨家是将门之后,在朝廷中并无势力,太子年幼时便被册立,大多数大臣并不认为太子日后能继承皇位。
当时的季家,更支持的是季贵妃所生的六皇子,六皇子生性多疑,城府极深,和太子一同长大,却处处算计,季家为了能登上权力巅峰自然极力支持季贵妃的儿子能继承皇位,因而季家想让季梦娴入宫选秀,成为六皇子的正妻,日后兴许便是皇后之尊。
然而没有人想得到,季梦娴不止错过了选秀,更是暗中设计了六皇子,引得季贵妃和季家反目,也断了季家支持六皇子的念头,再后来她便下嫁临阳,不愿再理会京中是非,远离纷争,成了商贾之妻。
这些事流云从来都是不知道的,从前她只知道京城季家显赫,她娘很少同她提起从前的一切,后来她也只是知道季家嫡女下嫁商贾的事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事情过去也就过去的。
雨宸和流云单独在屋子里,谈起了这些事,雨宸在说这些事的时候,语气里总是透着几分悲伤,流云说不出那种感觉,连她都觉得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娘到底为什么会嫁给爹?真的只是因为想要远离朝廷纷争么?”流云始终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她可以相信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要她相信这是最重要的理由,无法让她信服。
“姐姐听过季氏的传说么?季家的女子是老天爷的宠儿,总是能给夫君带来好运,就有点类似于……西域神女之类的,虽然这样说也许过于神化,但是季家女儿的旺夫运却是真的。”雨宸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季家的女儿带给季家的隆宠皇恩胜过季家的儿子,因而在季家,女儿的地位甚至要高过儿子。传说开国君主齐穆修曾经为了感谢季家为他打下翎国的半壁江山,曾经送了一样东西给季皇后,后来便成了季家的传家之宝,只传嫡女,娘那个时候便是季家的嫡长女。”
“什么传家之宝?”流云皱眉,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东西?
雨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知道的只有一部分,季家传给嫡女的除了那个传家之宝,还是一个神秘的暗卫组织,我也是十二岁那年才知道这件事的,当时便是这个暗卫组织的首领来见了我,然后告诉了我这个组织的存在,为保护季家嫡女,也为保护季家的兴衰。”
“暗卫组织?”流云满脸迷茫,实在不知道雨宸到底想说什么。
“听说他们不断地吸收新人,或是亡命之徒,或是培养一些孤儿什么的,不过那个地方我没有去过,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雨宸叹了一口气,看着流云,“晚清、浅澜,还有子谦子渊,都是从那个地方来的,所以其实他们的主子并不是我,而是你,因为你才是季氏的嫡女。”
流云怔怔地望着雨宸,总觉得他眼底有一股抹不去的阴郁,她忽然想到了夏氏之前同她说的话,她说永远不要回去季家,即使穷途末路,也不要回去,她那时候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些事,随着她同京城的距离越来越近,而渐渐地要浮出水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