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商队便到了青雁城,知府大人和巡抚亲自相迎,可想而知他们有多期待慕容山庄送来的麻莲。
苏晏和整个商队的人都受到知府大人的款待,让他们住进了驿站,连凌王都特意从军营赶到青雁城,亲自感谢他们将物资药材的及时送达。
一整个下午,众人忙得天昏地暗,依照陆大夫的吩咐将麻莲调入早就备下的汤药中,送往染上瘟疫的村子,而那些疑似瘟疫的村子也早早地有人候命,将汤药分发给所有人,一有发病者就立刻送走,尽量控制住瘟疫的蔓延。
实际上,麻莲到底有没有用,除了陆明,大家心中皆是忐忑不安,直到傍晚时分,被封住的瘟疫村传出了消息,这是第一个没有死人的日子,那些发热的百姓们也似乎有了好转的迹象,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众人的努力都是有用的,而陆明的药方也是有用的。
这个消息迅速地在边境蔓延开来,百姓皆是欢呼雀跃,更是将陆大夫视为华佗转世,这么一来,闹事的流民和难民也安分了下来,毕竟朝廷早有言明在先,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便能得到防治瘟疫的汤药,朝廷对翎国百姓皆是一视同仁,绝不会低看任何一条生命。
奉命处理瘟疫之事的威远将军,并没有因此揽下功劳,他将这份功劳给了所有参与营救和治理瘟疫的将士和知府衙门,而对所有边境百姓一视同仁,则说是出自翎国皇帝的圣旨,凌王的不贪功让皇帝对他赞赏有加。
东方晔并未插手这些琐碎的事,他一到青雁便派人寻来了陆明给流云诊脉,确认她只是路途劳累又受了凉才会低烧不退,吃两剂药便会没事,他才放下心来,压着流云在房里睡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流云果然神清气爽地起身沐浴,倒是让东方晔对陆明的医术刮目相看了起来。
“主子,知府大人派人来问,晚宴主子去么?”晚清捧着东方晔送来的女装,不由得对这位小侯爷的细心啧啧称奇,早先她也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他们家主子这一路都是穿着男装,他便立刻弄来了几套女装,皆是上品丝绸,让她目瞪口呆。
“东方晔怎么说?”流云舒服地微闭着眼,好几日没好好洗过澡了,这会儿真是窝在水里都不想出来了。
“他说今晚凌王和巡抚大人都会来。”晚清将东方晔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她也猜不透这位小侯爷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让他们主子去还是不去。
凌王和巡抚都会来?流云暗忖,她存了代表沐家亲自送麻莲而来的心,这是必须要让朝廷知道的事,这样皇上才能嘉奖沐府,而今晚便是她露面的最好机会。
“告诉知府大人,我会准时赴宴。”流云依依不舍地起身更衣,指腹划过衣衫时倒是微微诧异,没想到青雁城都能见到这般上好的丝绸。
晚清点了点头,服侍了流云更衣之后,趁着她喝药的当口,同侯在门外的小厮说了几句便回来给流云梳妆起来,一边感叹道:“小侯爷对小姐可真是体贴入微,送来衣衫不说,竟连首饰都一道送来了。”
流云不予置否,她从来都知道东方晔细心,只是没想到他竟是连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想到了,打开不大不小的木匣子,拿出几个珠花头饰,又选了些简单大方的配饰,嘴角的笑意倒是掩饰不了,谁让东方晔送来的东西皆是她喜欢的呢。
没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东方晔低声地问道:“准备好了么?”
“进来吧。”流云本也不是恪守规矩的千金小姐,这会让到了边境,更是将那些女诫教条抛之脑后。
东方晔定定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一身绛紫色的云烟长裙,手挽碧霞薄雾纱,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薄施粉黛便将无可挑剔的五官勾略出绝美的轮廓,眸光间流转的淡淡光影,浑然天成的优雅高贵,如幽幽空谷中的兰花,仿佛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清冷疏离,安静地立在那里,淡淡的笑容凝在嘴角,一颦一笑便能夺人心神。
“怎么了?”流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难道是自己哪里打扮得不对么?
“没有,很美。”东方晔的声音沉稳,却是没有半点迟疑,“晚宴还没开始,先带你出去转一转。”
流云还没回答,便被他牵住了手,两人往外走去。
青雁的驿站并不算小,后院出去便是青湖一角,东方晔带着她走在青湖边上,流云自小便是在临阳城里,这一路过来大多实在马车里假寐,倒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湖。
“好美的湖,这就是鼎鼎有名的青湖么?”在马车上闷了好几天,又病了几日,好不容易身子爽利了些,流云像一只快乐的蝴蝶,步步生风似的。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和东方晔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身上便会多几分真实,如同现在,她的快乐她的笑容,在傍晚的余晖下竟是无比的绚烂。
“这是青雁城的母亲湖,所有人都是喝这条湖里的水长大的。”东方晔点点头,贪婪地望着流云脸上的笑容,她从前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丫头,她娘离世之后她就变得十分敏感,给自己戴上了厚厚的面具,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也曾经有过很多快乐的时光。
“那是鸳鸯吗?”流云惊奇地指着湖中央,她不是没有见过鸳鸯,临阳城的不少宅子里都会有人造湖,在湖中养上几只鸳鸯也是常有的事,不过青湖的鸳鸯却和她从前见过的不同,羽色艳丽了许多,远远望去竟像是涂了一层光晕。
“青湖上看到鸳鸯是一种祥瑞之兆,你这丫头……果真是个福星。”东方晔笑得温柔,看着她的眸子闪着光亮。
流云便这么看着他,深邃的眼底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她竟是醉了似的失了神,直到东方晔俯身吻住了她,她只觉得身子被人搂到了怀里,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人杀得片甲不留。
然后,脑中一片空白的她,只能听到一声低低的嗓音,“丫头,嫁给我,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