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沈逸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唤了流云之后便朝东方晔微微颔首,若非刚才司徒商的一番话,他倒是并未认出眼前的人是东方晔,实际他也只是小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之后他极少出现在人前,他便没再见过他。
“沈公子。”流云有礼地朝着他微微颔首,因为身着男装,便也没有福身请礼,眉宇间的疏远一如既往。
沈逸自然看出流云的抗拒,有旁人在场他也不好表现出不悦,只能故作不知。
“没想到小侯爷和流云认识。”言语间便将两人的亲疏道了出来。
对于他的话,东方晔却只是淡漠地回道:“恰巧遇上。”
在青楼恰巧遇上,解释未免牵强,不过这个时候沈逸并不作多想,只想将流云带走。
“我正巧要去沐府,顺便送你吧?”沈逸这话是朝着流云说的。
谁料,流云的回答更是直接,只见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和东方公子还有些事要谈,他会送我回去的。”
语气中的亲疏,连东方晔都转头看她,流云毫不在意沈逸瞬间沉下的脸色,只是朝着东方晔眨眨眼,问道:“你不是说会送我回去的么?”
这丫头还真是……东方晔暗暗叹气,面上却依旧清淡,他点点头,偏头对沈逸说道:“我会送她回去的,你放心。”
可是他完全没有领会到沈逸的真正意图,流云回不回去并不重要,愿不愿意让他送回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跟着东方晔走,对沈逸来说,这就是当面地甩了他一记耳光。
谁不知道沈沐两家的婚约,当日在流云的及笄礼上,沈大人都已经提及了婚事,若非沐家出了变故,这会儿两家的婚事应该也已经敲定了吧?
这般想着,沈逸看向流云的眸中便带了占有欲,只是流云都这般说了,他也实在不好勉强。
“既然这样,就有劳小侯爷了。”这么一说,又像是暗示流云的身份。
“不用客气,我和流云是朋友,送她回去也是很自然的事。”东方晔偏头看她,她眼底闪过惊讶,仿佛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配合她。
而她这样的表情明显取悦了他,他莞尔一笑,朝着马车努了努嘴:“上车吧。”
流云点点头,抬脚便上了马车,她第一次发现其实男装真是方便,待东方晔上了马车,她才忽然想到为什么沈逸的脸色会这么难看。
虽然她着了男装,但是到底还是个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惹人闲话,尤其这会儿还是当着疑似她未来夫君的男子面前。
想到这里,流云扑哧一笑,没有理会东方晔投来的奇怪目光,她忽然探出身子,朝着尚未离开的沈逸说道:“沈公子,很多事没有发生之前都会有许多变数,更何况是那些尚未成为事实的事。”
说完,身子便缩了回去,车夫一挥鞭子,马车绝尘而去,流云自然不会去看立在原地的沈逸,深沉四海的眸掠过阴鸷,沉沉地锁在马车离开的方向。
“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装的关系,这一日的流云显得比平时爽朗了许多,连笑容都明亮了起来。
东方晔面色诡异地看着她,等她安静下来,才状似随意地开口:“你刚才说的,是你们的婚事?”
有些人天生就该是上位者,举手投足间便透着十足的尊贵,东方晔便是这样的人,他的目光深沉,却暗暗流转着一股阴沉的寒光,但是看着她的时候却泛着淡柔的笑意。
“错,是沈沐两家的婚事。”流云好心地纠正。
如果晚清或是浅澜在旁边,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会儿的流云竟然脱下了面具,没有虚伪的表情,也没有强烈的防备,反而带着漫不经心的闲散。
这一次的流云,和上次在慈光寺的流云,判若两人。
很显然,东方晔更喜欢眼下的流云。
见流云眉宇间遮掩不住的笑意,东方晔只是挑眉,抿唇不语,她的回答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她不愿意嫁给沈逸,所以她并没有承认这是他们之间的婚约。
“东方公子是去聚香阁办事的?”这会儿才想起来,她忽然叫他来解围,会不会打扰了他要办的事。
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熟悉,但是流云却很主观地觉得,东方晔并不像是那种会流连在温柔乡里的人,所以流云自动将他和司徒商那种花花公子分门别类开来,潜意识间便认定他会上青楼,必定是有什么事要办。
“恩,原本是要办事的。”只不过临时被流云拉去解围,落尘便去处理他失约的事了,算起来这个时候他也应该跟上他们了。
流云吐吐舌头,对他歉意一笑,虽然东方晔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有责怪的意思,但是流云知道能请得动他出门甚至上青楼谈事的,不会是小事。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头一暖,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东方晔来了。
仔细想想,他这个人确实不错,虽然面上清清冷冷,沉默寡言的,但是却是个十足的好人,就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他都会鼎力相助,实在教她心生感激。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对东方晔来说,有些事可以稍后再做,有些事却必须第一时间处理,他从来都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怎么了?”流云敏感地察觉到东方晔的脸色沉了下来,随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去,透气的窗纱能依稀看得清外面,她仔细一看,也跟着沉下了脸。
这是往郊外去的方向,而且很显然,不是东方晔授意的。
“怕吗?”东方晔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几分温柔,听在流云耳中竟带着几分蛊惑,和熟悉。
“不怕。”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流云抬眼,和东方晔的视线碰个正着,连忙别开眼,他的眸子带着某些让人沉迷的东西,她不敢再看。
“呵呵……”他将她拉到身边,紧挨着他,流云本想挣扎,却见他神情严肃,知道他不是那种等徒浪子,他这般做必定事出有因。
果然,他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抱着我,不要放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