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
曾远航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椅子上,过去的三十多个小时的经历,是他这辈子发得最长的一个噩梦。
从昨天他们登船后不久,海面上的狂风暴雨不断,五艘渔船在茫茫怒涛里上下颠簸,危险万分。要不是五艘上的船长水手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惊涛巨浪里熟练地穿插着,这五艘渔船上的人都要葬身海底了,饶是如此,这五艘巨型渔船也是遍体鳞伤,船员正在紧张地登上甲板检修着被惊涛巨浪损坏的地方。经过了一昼夜的折腾之后,这凶猛的大海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天上的乌云也渐渐散去,风雨一停歇,曾远航就倒在了椅子上,弹动不得。而身边的陈四却渊临岳峙一般,稳如泰山。
曾远航看陈四的眼神已经从不解变成了崇拜。几次巨浪已经把渔船高高掀起,然后猛然抛落,操纵船只的曾远航都面如土色,以为死定了,但是陈四却镇定自若,真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无惧色的家伙,这如何不让曾远航佩服,而曾远航的心里也将陈四定位为一个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在这种海域停留。有几次曾远航提议驾驶船只离开这一片海域的时候,都被陈四坚决否定了。曾远航泪流满面,心里叫苦道:“尼玛的还真当渔船是航空母舰啊,就算是航空母舰遇到这种气候也得兜路走啊!”只是这种话他只能留在肚子里,不敢说出来罢了。
“让人检修船只,然后派出小艇,在周围海域给我展开搜寻。”陈四抛下一句话,就静静地走到了甲板外面,看着乌云散去后的天空与海面。曾远航本想说点什么,但是他欲言又止。曾远航很是奇怪,古风淳明明已经消失在那海岛之上,在这海面上搜寻有个屁用啊!这话他更不敢说出来,以陈四的性格,冲着这句话就很可能把他扔到海里喂王八了。是人都看得出来,自从古风淳失踪后,陈四已经处于一种半暴走的状态之中。虽然看上去他还是很冷静的样子,但是仔细看他的脸,就会发现那比风暴来临时的天空还要阴沉。
天空一片蔚蓝,海水一片静谧。乌云正在快速散去,夕阳的光辉洒落在海面上,金光点点,美不胜收。陈四没有心情看这美景,他的心情很烦躁,自从古风淳失踪后,他就根本无法安静下来。他此刻正盯着地平线外那一轮巨大而在一点点往下沉落的太阳。残阳如血,这个词形容得很不错。陈四心里暗暗想道。
“风淳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陈四苦笑了一下。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陈四回头就看到了一脸苍白的罗小丹。罗小丹自昨天登船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把自己反锁在船舱内没出来过。她知道是自己害了古风淳,如果不是自己,古风淳怎么可能会被遗落在那个小岛里?
“陈四,你说风淳现在在哪里?”罗小丹失神地说道。她把身子靠在船舷上,
“不知道。”陈四的语气很平静,停了一下,他又说道:“不过我相信,很快他就回来了。”
“真的?”罗小丹失神的眼睛里乍现一丝的光彩。
“不错。你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会这么轻易就死了么?”陈四轻叹了一声说道。
“嗯。”罗小丹无言以对,回想起古风淳的的种种事迹来,古风淳这人简直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他都能够化险为夷。
“你听说过大海里的一个传说么?”陈四突然说道。
“什么传说?”罗小丹不解地问道。关于海洋的传说,数不胜数,陈四这突兀的一问,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罗小丹还真不知道陈四心里在想着什么。
“传说有时候在太阳在海平面落下的瞬间,会发绿色的光芒来,这代表着一个生命从另外的一个世界了归来。很多人在海上生活一辈子,也很难见得到一次这样的景色……”陈四眼睛盯着那一轮正在下沉的红日,心有所思地说道。
“……”罗小丹没有听过这样的传说,但是她却是知道,太阳在海平面上消失的最后的一瞬间,有时候的确会发出一束绿色发光芒。这应该是光谱折射现象。淡然,在神话传说里,这样的现象可以让人附会想象。
要是往常,罗小丹对这种传说也就是听完就算了,但是此刻听了陈四的话,心里又盼望着这传说是真实的,那样子古风淳就会回来了。她紧张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风淳他会这样归来么?”
陈四没有说话,眼睛只一直朝着前方看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落在他的身上,而他却一动不动,宛若雕像。罗小丹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黑夜的来临。
在罗小丹的看来,陈四的话未免过于虚幻了点,可是此时她却愿意相信,这样的传说是真的,最好马上就发生,好让她重新回到古风淳的身边。
可是,这样的奇迹会发生么?罗小丹心里不愿意去否定,只是在心里重重的一声叹息。但罗小丹的眼睛却个女衬衫一般,死死盯着海平线的末端,那轮红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弧线,然后罗小丹马上就眼前一黑,而就在视网膜接触到这一黑暗的时候,罗小丹的心跳马上就加速了起来。
“绿光出现了!”罗小丹欣喜欲狂。只见就在太阳沉落的瞬间,一丝绿色的光芒瞬时就出现了片刻,几乎是眨眼的瞬间,它就消失不见了。罗小丹紧紧地抓住陈四的手臂,激动地说道:“绿光出现了,风淳是不是会回来啊,是不是……”罗小丹没发现,刚才自己还当陈四说的话是个故事,可是此刻却那么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
陈四看了罗小丹一眼,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暮色之下,他明显地看到了挂在罗小丹脸颊上的两行泪珠。
“各单位注意,前面有情况……”广播喇叭里传来了曾远航嚎叫一般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