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总不能承认段懿泫是他派人去杀的,所以皇帝问的时候,他仍旧回复段懿泫的死无他无关。
事到如今,皇帝也就顾不得什么父子情深和天家颜面了,他拿起桌上的一摞奏折走到太子面前,然后狠狠把奏折扔到太子脸上:“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儿看清楚,这些都是什么!”
太子捡起奏折,好奇又纳闷的翻看上面的内容,结果越看越觉得害怕,冷汗当场就从鬓角流了下来:“不......不是这样的父皇,您看到的这些都不是真的,跟陈虎勾结的人是段懿泫不是我,儿臣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呢?您一定要相信儿臣!”
皇帝为了让他彻底死心,扬声又叫进来几个侍卫,那些侍卫每一个手中都捧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皇帝揪着太子的领子走到几个侍卫面前:“你说跟陈虎勾结的是老三,那为什么这些陈虎用来收买拉拢老三的东西在你这儿?这些都是从你的东宫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不可能,这些东西怎么会......”
这些东西他一直都好好儿的收在密室里,密室的钥匙只有他有,而且所在之地极其隐蔽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甚至段懿泫都不知道,那皇帝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找到的?
不可能!也不应该啊!
太子这会儿知道从自己身边盘起了,应该不是身边的那些老人,因为如果是他们的话,早就说出去了不会等到现在,那只能是近期才出现在他身边,并且轻而易举获得他信任的人。
这个人......
他脑中忽然如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然后双目圆瞪看向段懿曾:“是你!是你害我!”
太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皇帝的袖子:“父皇你听我说,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是......是老五!是他陷害儿臣的!”
他一点也不喜欢批阅公文,段懿泫走后,那些繁琐的大事小事他就一并都交给段懿曾来处理了,而段懿曾这个人说话做事也确实很有一套,哄得他很开心,也让他放心把书房钥匙交给了他,一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段懿曾有机可乘!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居然把一匹狼养在身边!
皇帝看了眼段懿曾,伸手就给了太子一巴掌:“证据摆在眼前你还不承认?还想祸水东引?”
“父皇,儿臣......”
他话没说完,殿外太监通传说影密卫统领柯亥求见。
太子恍惚以为柯亥是来救他的,也不顾皇帝还没开口,就大声道:“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
柯亥被传入殿,只不过他压根儿都没有正要去看太子,而是径直走到皇帝面前,缓缓下跪,把一样东西递给皇帝。
皇帝看了,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一脚就踹翻了太子:“你!逆子!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太子本来还想反驳,可是等他看清楚皇帝手上拿的是什么,顿时像被人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连站也站不稳了。
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之前让柯亥去杀段懿泫时亲自签发的太子令,是他派人谋杀段懿泫的证据。
他两只眼睛都放大了,愣了片刻后起身扑向柯亥掐住他的脖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都已经把人杀了为什么还要拖我下水!”
柯亥也不还手,任由太子掐住他脖子。
殿上顿时乱作一团,这时,殿外又传来一道声音,随着声音缓步走来的,是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的人。
段懿泫一步一步走的稳重且坚定,他经过太子,走到皇帝面前,向皇帝行礼:“父皇,儿臣回来了。”
接着又看了眼段懿曾才对太子道:“皇兄,臣弟好好儿活着呢。”
太子人都傻了。
段懿泫人没死,非但没死,看起来还没有以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儿了。
但是他刚刚情急之下已经脱口而出承认了自己派柯亥去杀段懿泫的事实了。
若是......若是再晚一会儿,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可惜没有如果。
段懿曾看着段懿泫的王者归来,心中自然也是不忿的,不止不忿,也有纳闷跟不解。
按理说纪宁是不会失手的,一刀刺入心脏,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回来?
可段懿泫不止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以陈虎为首的罪党都已认罪伏法,陈虎的人头此刻就在殿外。
“皇兄派柯亥刺杀儿臣是不假,但幸而柯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并未对儿臣下手,不过儿臣也确实受伤了,只不过刺杀儿臣的那个人......”
段懿泫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段懿曾。
段懿曾也毫不怯场的予以回视,若是有特效的话,两人之间此刻应该是火花四射的。
皇帝问刺杀他的人是谁。
段懿泫低下头:“儿臣惭愧,那人武功高强,儿臣没能拿下他,甚至都不曾看清他的脸。”
皇帝拍拍他的肩:“人没事就好,以后多的是时间慢慢儿查。”
段懿泫道:“父皇说的是,不过儿臣此去也算因祸得福,受了伤,在当地找了个大夫,不想竟因为那一刀让儿臣吐出了多年来淤堵在心口的淤血,如今儿臣的病已然好了大半,那大夫说,只要好好将养,过不多久就能痊愈了。”
可真有他的,头一次听说挨了一刀还能把病给挨好的,这说法这么扯淡,他居然也能大言不惭的说出来。
不过这显然不是皇帝想要关注的,也不是段懿泫要表达的,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病秧子了,以后也可以继承皇位,太子下台了,他就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但段懿曾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两人之间弥漫着无形的硝烟,而这一切直到此刻太子才真真正正的看明白。
原来他从来就不是对手,这两个人都只是在利用他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他才是那个从头傻到尾的棋子,不过现在才明白显然是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