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渊的反叛对段懿曾来说危机并不算大,之所以这场战争会拖这么长时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段懿曾是故意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最后的胜利来之不易,也才能让人觉得平定了这场叛乱的段懿曾有多么的劳苦功高。
但是他在前面奋勇杀敌,后面段懿泫却在跟太后合谋拆他的台。
本来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段懿曾很难察觉,甚至可能等到战事平定之后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但是坏就坏在了丞相身上。
段懿曾再见到丞相的时候,丞相看着他,脸上又惊又惧,但是惊惧背后还掩藏着一种情绪,就是报复的畅快。
段懿曾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眼神儿的不对劲,问他:“丞相有话想跟我说?”
“没有没有。”丞相把姿态放的很低,但是行礼时却显得十分敷衍。
段懿曾刻意忽略掉这一点又问他:“丞相这是上哪儿去?才从宫里出来?”
丞相点点头:“是,太后找臣有事相商。”
“太后都跟你说什么了?”段懿曾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复述:“让我猜猜,是不是说我大逆不道意图谋反什么的?”
丞相并没有及时否认,反而是愣了一会儿才道:“没有,太后没有说殿下的不是,毕竟现在朝堂里里外外都由殿下主持大局,若是没有殿下,现在情况会乱成什么样儿还不知道呢。”
“太后累了,我这段时间也忙,那就请丞相代为转告百官,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去探望太后,太后需要休息明白吗?”
丞相张嘴想要说什么,没说出口,但段懿曾知道一定是反驳他的话,只是这句话到了最后就变成了简单的一句:“臣知道了。”
太后不可能会坐以待毙的,今天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能想到找丞相不奇怪,奇怪的是丞相今天的反应。
好像充满了希望。
自从他那个外室跟外室肚子里的孩子死了以后,他就开始变得萎靡不振,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今天为止,这一切都让段懿曾觉得这件事并不寻常。
等丞相离开之后,段懿曾立马让人去查,丞相今天是何时进宫的,进宫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跟着。
很快答案就有了,丞相是午时进宫,进宫时身边带了个小厮,进宫后先去见了太后,随后又去探望了皇帝,见完皇帝出来后就回去了。
“不是说他还带了一个人进宫吗?那个人呢?”
“不知道,他没有跟丞相一起,大约......大约已经离开了吧?”
“要是已经离开了,会查不到?我看是根本就没有走吧!”
“那您的意思是......”
段懿曾预感到大事不妙,厉声道:“去把张淼给我叫过来!”
张淼就是一直以来给皇帝看病帮皇帝配药的人。
最近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能顾得上皇帝了,他得好好儿问问,是不是有什么端倪被人发现了才行。
再说李西子跟乔一鸣,两个人从京城出来以后打算去找李政夫妇,乔一鸣的爹娘也在那儿,而他们这次回去就是道别的。
乔一鸣惆怅道:“我穿过来的时候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穿越过来之后被父母悉心照料,一辈子不愁吃喝的长到现在,其实说实话都已经有点不想回去了,可是......”
他低下头叹气:“可是我在那边也有父母,他们也生我养我这么多年,那才是我真正的家,我不能不管他们。”
说完又问李西子:“那你呢?”
“我?”
“对啊,就你。”
“我没有父亲,来到这儿以后有了一个疼我爱我的父亲,要说舍不得,我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他了。”
乔一鸣带了些打趣意味的又问:“那段懿曾呢?”
“他?”李西子洒脱道:“他就只是我的任务而已。”
“就这么简单?”
“当然!就这么简单!”
“我看不像。”
乔一鸣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伤感:“这种事其实你自己是最清楚的,你自己一定也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是不是?”
李西子摇摇头:“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舍不得段懿曾。”乔一鸣索性摊开了来讲。
“虽然他是你的任务,但他同时也让你深深牵挂着,你不用不承认也不用刻意去隐藏,我都知道,旁观者清,你看他的眼神还有你刚刚回头时的表情,足够说明一切了。”
“我只是舍不得京城而已。”
“总有人说舍不得一个地方,可这么说的人,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舍不得这个地方的人,你想想,如果京城里没有了段懿曾,那它是不是就失去了被你念念不忘的魅力?”
李西子摇摇头:“我们现在都已经出来了,你现在再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不想去想这些了。”
乔一鸣道:“我没有逼迫你去想的意思,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再提,那就不提了。”
晚上他们借宿在一家客栈,吃饭的时候邻桌有人说起现在京城的形势,有人说:“三殿下吃了败仗,现在贡岛那边消息不明朗,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估摸着三殿下可能就要因为这场败仗从此一蹶不振了。”
另一个说:“不会吧,我可听说陛下跟太后都很看好三殿下呢,都说三殿下是未来的储君呢。”
“那有什么用?陛下现在心智如同未开化的三岁小儿,太后对朝堂政务一窍不通,就连三殿下的老丈人姜丞相都帮着五殿下,五殿下现在手握大权,整个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等到把叛军收拾了,顺理成章继位称帝又有何难?”
那人点点头说:“有点道理,那这五殿下就是以后的......”
“小点儿声,现在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外面人多耳杂,有些话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老百姓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吧,不该我们操心的不要操心。”
李西子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收入耳中,心又开始狂跳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