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渊说她太敏感了:“我想杀你不见得就要把这些告诉你,我不告诉你也一样能杀了你。”
李西子摊摊手,脸上却不见惧色:“反正不管怎么说就都想杀了我是吗?”
“我可没说要杀了你。”
“你又信不过我,干什么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我对你的事突然没兴趣了,不想听了,我要睡觉了。”
高渊回到床边坐下,沉默了会儿突然问她:“你恨皇帝吗?”
李西子没回答他,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这儿没别人,你只要回答我你恨不恨他就行了,他逼你嫁给五殿下,把你打入死牢,还革了你爹的职,你变成现在这样,荣也因他。辱也因他,你就一点儿也不恨他吗?”
李西子是能听出来的,他一字一句都在引导她,引导她说出憎恨皇帝那句话。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李西子觉得或许跟他母亲有关。
于是为了勾引他说出自己的过往,她道:“恨啊,当然恨!人人都说我是自作自受,说我不应该得罪皇帝,可是皇帝让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反抗他我错了吗?他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这么说是想自己站在他的立场上,从而获得他的同情,这样就能进一步获得他的信任。
果然高渊听她这么说完之后立马道:“他是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当然可以这么做,他可以要求任何人,却唯独不会要求他自己。”
“听你这话对皇帝好像也十分不满意?我恨皇帝是有原因的,那你呢?你为什么恨他?”
“我?谁说我恨他了?”
李西子摇摇头:“没意思,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若你只是单纯的想要激我根本没必要,我们彼此之间就不能坦诚一些吗?”
“我的事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有什么是我不能相信的?难不成你要造反啊?”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想试探高渊的反应,高渊果然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震惊的看着她。
李西子也故意在他面前演戏:“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高渊道:“我要是想要造反根本就不会让你活着,我只是......”
她刨根问底:“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你我有些同病相怜罢了。”
他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说他父亲以前在京城做官,那时候还是满心的抱负想要为这天下,为百姓做出点功绩来,但是很快事情就发生了改变,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一场宫宴。
皇帝在宫中设宴,邀请文武百官携带家眷出席,他爹当时就带上了他娘。
他娘是个很美的女人,至于这样的一个女人当初怎么看上他爹了,据他爹解释说是拜倒在了他的才华下。
总之他爹娘成亲之后十分恩爱,可以说是羡煞旁人,可就是那次宫宴,皇帝见到了他母亲,当时就被他母亲的美貌所惊,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仪了,连连让他母亲陪酒。
当时他爹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但是因为忌惮皇权,加上他才当官儿没多久不敢得罪皇帝,只能强压下心头怒火。
最后宫宴快结束的时候,皇帝留下他爹,明里暗里的说哪个哪个职位空缺依旧,看他觉得合适,想要提把他,他爹当然是满心感激了,但同时心里也清楚,皇帝破格提拔,还把他单独留下来准没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接下来皇帝就开口了,意思就是看上了他的女人,想要纳进宫做妃子。
这种有悖人伦的事,他爹当然不同意,但拒绝过后,皇帝的脸色立马就耷拉了下来:“朕还从未开口这么求人过,话朕已经说出来了,你是想让朕颜面扫地吗?”
皇帝的龙颜比什么都重要,比前途重要,比他们一家和睦重要,甚至比人命还要重要。
但是他爹也不是那种卖妻求荣的人,尽管皇帝生气后威胁他,可他仍旧不妥协,回去之后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革职一家离开京城的打算了。
但奇怪的是皇帝并没有革他的职,非但没有,还好说好话的,就像昨天晚上压根儿没发生这茬儿一样。
他爹也很奇怪,但随即就想通了,或许皇帝也觉得这样做不好,有损他皇帝的名声,若是以后他不管看上哪个大臣的妻子都叫人家拱手相让的话,那君臣和睦都做不到,这天下还如何治理?
于是他也就没当回事,以至于后来皇帝派他去外地办差,他也没有丝毫疑虑。
但他不知道,他这一去再回来,家中妻子早已安睡在他人身边。
这个他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皇帝。
皇帝是个损人,他知道明着要不行,就干脆玩儿阴的,他爹走后,皇帝让皇后找了个借口把高渊的母亲叫进宫,然后晚上让她留宿宫中,高渊母亲觉得这也可以做不合适非要走,结果皇后就按照皇帝的授意在他母亲喝的茶水里下药,结果第二天他母亲起来之后发现身边睡着皇帝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皇帝也料到了这一点,先是哄,说他昨晚喝了点儿酒,去皇后那儿的时候错把她当成了皇后,反正事已至此,她不如就留在宫里,自己一定会对她好的。
见他母亲不吃这一套,还是闹着要出宫之后,皇帝又开始了威逼,拿他爹威胁他母亲,说她要是不从,这天下就又要多一个亡魂了。
他母亲自己的生死可以置之度外,但是却没办法不管他父亲,于是就这么着被迫留在了宫里。
等他爹回来之后,事情都已成定局,而且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他母亲自己为了攀附权贵所以才趁他爹不在勾引皇帝的。
那之后他爹为了他母亲的安全也忍了下来,只是尽管如此,他母亲还是因为心疾,没过几年就去了,而那之后,皇帝似乎是为了弥补他爹这么多年戴的绿帽子,让他官运亨通,一路升至了今天的位置。
但是皇帝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实际上他们的报复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