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墓地

陈焕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平淡的坐在沙发上，朝着凌峰和李雪做出一个笑脸。“我说了，只是一个猜想，具体结果还要等待调查。不仅要收集现场证据，还要走动排查询问……”

即使明知道这个警察说的都是对的，可凌峰还是过不了心头那一关。如果真的没有凶手，那不是显得更加的不公平？老两口虽说没有做多少好事，可也从来不做坏事，凭什么要遭受如此磨难？

陈焕似乎看出了凌峰心头所想，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劝说什么。“好了，我们的事情都办完了，这就得回去些报告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想要了解的？没有的话，我们就走了！对了，火葬场那边已经接收了两位逝者的遗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准备挑选墓地了。需要进行葬礼的话，也可以着手准备了。”陈焕说完，看着凌峰和李雪都没有什么想问的，径直起身。“感谢你们的配合！”

两个人一同出门，凌峰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心头的哀伤总是难以消散。“不要担心太多，葬礼和墓地都交给我吧，我会给张叔和孙姨寻找一个风水宝地的。至于葬礼，一定要办，不过可以从简。你家的亲朋都可以过来下，至少给两位老人家一个结局。”李雪的声音很温柔，空荡的大厅里面，慢慢的回荡着。

凌峰想了想说道：“葬礼就不用了吧，这些东西我也不懂，你应该也没有经历过。如果有个什么叔伯的长辈带着，可能会好办点，不过我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戚来过了。曾经的那些亲戚，大多关系都淡了，就算联系了估计也不会来。所以，能不办就别办了。墓地可以好好挑选一个，算是他们的最终归宿了。”

李雪摇摇头说道：“不行。人生一辈子不过也就那么三次宴席，一次是刚出生的时候，一次是结婚的时候，最后便是死亡的时候。人的一辈子如此短暂，不能让老人家死了还如此寒心，你难道忘了孙姨很封建迷信，如果让她知道你的想法，可能直接用棍子敲你。”

凌峰沉默了，他明白李雪说的很对。老妈这一辈子都很迷信，特别是在自己出现幻觉之后，请了陈司娘给自己看病驱邪，虽然这个做法很蠢笨，可也表明了她的心态。“行吧，那就按你说的办。能从简的就从简，简单办一个葬礼，我回去看看，找找家里面还有没有什么被遗忘的线索，顺便看看曾经的那些亲戚，最近有没有联系过的，通知一声。葬礼时间安排好了，墓地也准备好了，就告诉我一声，我这个做儿子的，至少也要满意才行。”

李雪点头说道：“放心吧！待会儿我让王叔送你回去……”

凌峰刚想拒绝，李雪接着说道：“你一个人回去的话，可能你家还在被封锁着，你进不去。还是让王叔去一下吧，也可以快一点。”

凌峰只能任由李雪的安排了。李雪说完，转身去安排后续的一系列事情，美国多久，王叔过来了。

半个小时，凌峰站在自己啊的楼下，再次抬头看去，这一夜之间，恍如隔世。他一个人慢慢的上楼，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进入客厅，沙发上盖着白布，地面上的血迹干涸了。他进入老两口的卧室里面，翻找了一番，没有任何东西。那些所谓的什么亲戚，什么多年老友，在老张身上似乎都不存在。

凌峰深吸一口气，转身到了厨房。他打开窗户，站在高处从下面看去。平坦的水泥地上，一个白色的圆圈被画在地面上，这就是大黄尸体的地方，死去的猫已经被拉去检测，唯独留下来这个圆圈。看到这里，凌峰脑海里面浮现起曾经的一幕，就是那个陈司娘来，就在客厅里面给大黄喂吃的。大黄会不会和老两口的死有联系？如果有意思丝毫的联系，那那个诡异的陈司娘就脱不了干系。

凌峰想到这里，立马转身朝着大觉寺方向走去。他刚到大觉寺门口，一个小和尚立马冲过来，二话不说丢了一个信封在他手里，转身就进入了大觉寺里面。看到这大清早便人生鼎沸的寺庙，凌峰根本没有看清楚那个小和尚去了哪里。他找了个僻静地方，打开了信封，里面居然是用毛笔写的竖格式信。

张会长，对你父母的事情，我有所了解。我也知道你一定回来这里找我，所以留下这么一封信给你。不要急着寻找我，也不要想着密修会可以帮助你。在这件事情上，密修会无能为力。如果所料不错，你的父母应该是死在了家里，而且没有其他的外人进入过你家。所以，从现在的法律角度看来，你父母属于自产自销，也就是你父亲和母亲同时杀死了对方。但据我的了解，他们身上都有狂犬病毒，这是让他们方框相互残杀的根本所在。这个东西，一般都是存在于各种生物研究所，或者病毒研究院里面，平常人无法搞到。

不过，在密修会自古的存在之中，都有和密修会唱反调的存在。其中一个势力便是千龙教，这是一个底蕴算是比较深厚，传承也只比密修会晚了几百年的存在。他们的教义和密修会有些相似，但做法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至于具体的做法，后面你会经历或见识的。而这封信所能告诉你的是，他们千龙教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寻找身上出现幻觉的人，让他经历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逼迫他变得疯狂，最后彻底的化作一个疯子，为千龙教所用。

你家里面，或许有人和千龙教的人接触过。你可以从这个方面着手，需要告诉你的还有一点，这个东西，现在的社会上统称为封建迷信，一般人不相信，也不会选择相信，但其中有些事情的确神奇，不可小觑，所以在调查过程中，需要格外小心。另外，你的那个女朋友在这件事情上也无法帮忙，因为涉及到了一些隐秘。

读完了这封信，落款居然是密修会教主。凌峰将信对折，然后直接撕碎，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面。他不知道这信件里面所描写的内容是真是假，这东西无从考证。他很想去找到密修会的教主，当场询问。不过这有两个难处，第一便是现在对方已经避而不见，自己去找到那个朱红色亭子里面，估计对方也不在。第二个便是，就算找到了对方，对方告诉自己的就一定是真的吗？有很大的可能性把信上的内容再次重复一遍，最后还是得不到一个准确结果。

想来想去，凌峰只能暂且当真。他有些心绪难宁，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大街上。这一条路，他昨天晚上刚刚走过，一旁便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没有人关心一个路人在想什么，在痛苦什么，在思念什么。陌生人终究是陌生人，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漫无目的的走动，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李雪来电话，电话里面让他过去龙泉火葬场，接着把详细地址发到了微信上。凌峰打车朝着这个地方赶过去。

经过半个小时的奔波，凌峰终于到了。李雪看到凌峰过来，从门口过来，然后说道：“这里可以从火化，葬礼到墓地，一条龙办完了。你看一看，感觉怎么样？”说着，两个人慢慢进入大门。

大门的右手边，一个漆黑色的深坑，深坑里面有不少的花花绿绿的纸货真该燃烧，一些所谓的花圈，牛马驴都全身冒着火焰，如同天神降世。在深坑的后面，是一排排的黑色格子，这些格子上面有一排排的香火正在不断的燃烧，袅袅青烟从这些黑色格子中冒出来，一股子香火特有的味道传遍这个角落。

在大门的左手边，一个巨大的火炉正在熊熊燃烧。凌峰看到这里，心头有些疑惑，他看向李雪。李雪给他解释道：“这个火炉，是用来焚烧一些死者生前的东西，比如旧衣服，行李。这些东西，放在家里，只会让还活着的人凭空生出很多的悲伤，当做垃圾丢弃又污染环境，所以只好送到这个地方，经过这个炉子，变成无机物。”

凌峰点点头，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过了大厅，便到了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樟树上面挂满了各种白色的丝线，都是在这里火化举行葬礼后的逝者的亲朋留下来的。在碧绿的树叶上悬挂一抹白色，算是对逝者的一分缅怀。

再过，便是一处大厅，很多人站在大厅外等候，身上都穿着深黑色的衣服，每个人的神情都很肃穆，看到这里，凌峰也明白了这个大厅里面是什么，从这里出来的，都是一抔灰白色的骨灰了。

不时的有阵阵哭泣声传来，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一排排黑色的房屋出现，还有各种穿着道袍，僧袍和深黑色媳妇的人在这一排排房屋之间走动。里面有诵经声，念佛声，恸哭声，也有司仪主持葬礼念叨的逝者生平。这些房屋中，每一个房屋里面都在进行着让人悲伤的告别仪式。

凌峰走到这里，心头的悲伤一下子被带起来，他也很想痛苦两声。不过看到李雪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过来，他深深的吸了两下鼻子，将心底的悲切压下。“走吧，继续往前走。我们去看看墓地。”

两个人穿过这一片黑色的房屋，入目是两座相互交汇的大山。而在两个山峰之间的深谷之中，一排排白森森的墓碑矗立着，在烈日下也给人几分寒意。这里的每一个墓碑，代表着的都是曾经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一个人，是亲人，是朋友。

不过现在这些人都已经躺在了地底，再也无法活动，只能陪伴着大地和泥土。在距离两个人很近的地方，有一片小乔木，这些树上挂满了白色的块子，白色板子上面写着一些字迹。树很多，品种也很多，不过都不大，最高的也不过两三米。

李雪看到了凌峰的视线，朝着这片树林指过来。“这是永生林，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是一个死者。他们的骨灰没有用骨灰盒装，反而是直接挖坑放在了坑里，然后在坑里栽上一棵逝者生前最喜欢的树。树的生长，算是死者继续以另一个方式活着。”

凌峰听到这里，心头一阵感触，说道：“很好的方式，既给了逝者一个活着的方式，也给了一个还活着的人一个更好的祭奠。不用烧纸，不用烧香，想某个死去的人了，就来这里看看他的树，给他浇浇水。还有牌子，可以让人读到死者的生平，比起那些刻在石碑上的，更加美好。”

李雪也很赞同，她朝着更远处的一面墙指了过去。“那面墙上有很多的小洞，每一个洞穴里面就是一个骨灰。这些，是需要活着的人支付租金，算是给逝者租了一个小房子，墓地的费用他们支付不起。”

凌峰心头一沉，哪怕死了也有房屋地皮的争取，果然是死了都不得安生。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给张叔和孙姨买一个夫妻合葬墓地，然后骨灰放在两个树下。墓地留着，树也种着。树可以让我们随时来祭拜，而墓地的话，如果他们的亡魂无处可去，可以把墓地当做一个家。你认为怎样？”李雪转过头，温柔的朝凌峰问道。

凌峰想了想说道：“很好，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每个人，都是自然孕育的，死后回去孕育自然。从哪里来，就回到那里去。化作春泥更护花！谢谢你，小雪！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更谢谢你为了我家的事情操心这么多。承了你那么多的情，不知道怎么还了。”

李雪温柔的笑了笑。“不用你还，我们都是朋友，自小便相识，一起长大。说这些就显得很生分，张叔和孙姨不止一次的说过，我就是他们的女儿。女儿为父母做点事情，哪里还会需要还的。既然这样决定了，那葬礼那边就可以按时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