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那股香味又如同消失了般，变得朦胧起来。

佟女节的步伐不快，她才走了两三步，香囊只跟冯晓军的鼻子隔了个半米远，冯晓军就差些嗅不到味道了，冯晓军想开口问佟女节有没有风油精，想往香囊上滴上几滴，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味道变淡。

当然了，冯晓军是不会问的，即使佟女节真带着风油精，她也不肯用在香囊上，在她看来，风油精那股刺激性气味肯定比放屁还难闻。

冯晓军刚开始练习定向行走时，几乎是凭直觉前进，他的脑中经常碰上一片空白的情况，这种迷路的焦虑感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心头，就像自己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平面上，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前进般。

渐渐地，冯晓军掌握到了一些盲随的技巧，除了用嗅觉去判断前面的人是不是佟女节外，他还可以通过脚步声来捕捉两人的间隔距离。

如果仅仅用嗅觉跟随，除非冯晓军的鼻子能像狗一般灵敏，否则佟女节最多走出五六步远就能成功甩开冯晓军，于是，冯晓军便把两人的距离缩短到抬手就能碰到香囊为止，这样的话即使自己感冒鼻塞，他都能用手去抓着香囊走。

而脚步声就是判断两人间隔距离的关键，此时冯晓军的注意力几乎全集中到了双耳上，冯晓军能通过佟女节的脚步的沙沙声，判断出佟女节穿了双软底鞋，她经常跳舞，那她的鞋子很可能是舞鞋，她的脚步声的频率是均匀的，这证明她没有注意自己，目视前方——能不是吗。

忽然，佟女节的脚步声消失了。

难道自己走得太慢，把她跟丢了？

并没有，那股兰花味还在。

原来她只是停下来。

冯晓军问道：“做么不走了？仲想打是不是，要打就快点来，不过我手脏，小心抹你一脸泥。”

佟女节气得抓住香囊一顿，拔下来，扔到地上，洒脱得像是随手扔了块垃圾，她说：“今天的工资我宁可不要，好了，先生，您就四处散散步，吹吹风，你也可以跟着我，不过我这簪子不长眼，会让你多睡几月病床。”

佟女节说完，拐了个弯，闪进了一个胡同，她走了几步后，转过身，望向冯晓军。

只见冯晓军蹲在地上，双手手摸索着地板，像在寻找什么。

她看着冯晓军，看着他的脸，仿佛在等什么。

然而，冯晓军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嘴唇都没眨吧，全神贯注地找他的这宝贝东西。

佟女节终于转身走了，她走了几步后，仍然回过头——她有些好奇冯晓军在找什么。

他掉了什么东西？

手机？

钱包？

然而她没发现地上掉了什么显眼的东西，倒是发现最显眼的还是冯晓军，他的双手全是泥垢，就像泥塑做的，他四肢着地，趴着移动，仿佛这样才能勉强能前行。

佟女节自言自语道：“都下班了，关你何事？”

她走出了巷子，太阳也从云层中钻了出来，阳光一下子照在她的脸上，她感到一股眩晕，伸出手想扶着什么，其实她身边正好有一堵围墙，不过她却嫌脏，把手缩了回来，只能跌倒在地。

她低声说道：“可恨！”

佟女节的后背落下了个伤口，是被墙角割破的。

她从锦囊里掏出一个酒精瓶，还有止血贴。

这两样东西她一直带在身边，就跟别在头上的簪子一样贴身。

酒精瓶子带着喷头，只要对着伤口部位按下喷嘴就能处理伤口。

就在佟女节消毒了伤口，正要封上止血贴时，她忽然愣住了。

止血贴也被她撕了开，这些步骤佟女节蒙上眼睛都能完成，然而艰难的是——她没法让一块手指大的止血贴，准确的粘在她后背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