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丁凤珍提问,他接着说:“这些材料关乎我的性命,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存好绝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丁凤珍见他把话说的那么严重,不由得心里猛的一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以她和程大伟之间的特殊关系,她当然愿意拼尽一切帮程大伟度过难关。
但她不想自己什么事都不清楚就这么被蒙在鼓里,她希望自己能为程大伟遇到的难题出谋划策。
两人相识多年,以前是朋友的妻子,后来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程大伟又岂能不了解女人心意?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丁凤珍的发丝,平静语气说:
“卢文明的死,卢家人迁怒于我,卢文明有个叔叔在盛京有权有势,他可能要耍些手段对付我。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在天阳集团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一个手指头都能扳倒的。”
丁凤珍这才明白过来。
“卢文明的叔叔到底想把你怎么着?”
程大伟冷笑一声回答:
“卢文明已经死了,卢家人心里对我的仇恨不小,他们到底想把我怎么着我还不清楚,但是有消息说卢文明的叔叔已经让天阳集团盛京总部派出调查组赶赴经济发展园区,明天一早就到。”
丁凤珍吃惊瞪大眼睛:“盛京总部派出调查组去调查你?”
程大伟点头:“是。”
丁凤珍皱眉:“可你平常一向谨慎小心压根就不可能留下什么把柄,他们就算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凭什么对付你?”
程大伟一脸好笑:“现在这年头,如果上面又领导真想对付底下人,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
丁凤珍默然。
她这会总算明白几个小时前程大伟匆匆忙忙闯进自己办公室时为什么会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紧张?
程大伟:一个人!
卢家人:一群人!
程大伟:势单力薄!
卢家人:有权有势!
这样一场对决打从一开始就透着严重的不公平,以程大伟的年纪和阅历能在如此大劫难来临的时候沉着应付已经实属不易。
“你先睡会吧,等到了盛京机场我在叫你。”
丁凤珍轻声对程大伟说。
看着形容疲惫的男人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把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很快沉沉睡去,丁凤珍心里滋味繁杂。
职场看似五彩斑斓名利诱人,其实在诸多炫彩光圈的背后又隐藏着多少人辛酸血泪的故事?
卢文明死了!
他明明死在胡欣然的刀下,连法院的文书上都写的明明白白,那是卢文明要强干胡欣然,人家是自卫,可是偏偏卢家人却要把这笔账石更安在程大伟头上?
这种事让人找谁去评理?
丁凤珍低头看一眼飞机窗外沉沉叠叠的浓雾,心里也像是充满了浓雾,让人走在里面东张西望却怎么也看不到光明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
丁凤珍和程大伟刚下飞机接到刘三运打来电话:
“盛京总部派出的调查组已经到达,他们找不到程部长相当恼火,听说调查组的人当着图轰然的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紧接着经济发展园区里的人就传开了,有人说程大伟贪污腐败逃走了,有人说他遇上不测生命垂危,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话。”
丁凤珍接到电话后不由在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昨晚得到消息及时坐飞机来盛京,要不然这会程大伟肯定被调查组带去审讯了。”
程大伟则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这回我才算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无妄之灾。”
丁凤珍听出他言语中的苦涩心里也不好受,安慰他,“这些年你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会好的。”
是啊!
会好的。
很多人遇到困境的时候都会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句,“会好的,一切总会过去的”,程大伟心里却明白,这一次的困境恐怕没那么容易让自己过关。
以前他曾听南元浩说过:
“卢文明的叔叔不仅在盛京商界颇有威望,在政界也有不少人脉,这样的大人物亲自出手又有几人能侥幸逃脱?”
事实证明,程大伟的揣测是正确的。
他刚下飞机就感觉到情形不对。
机场摆渡车周围居然停了好几辆黑色商务车,有几个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在旁边一脸烦躁走来走去。
丁凤珍也看到了那群人,下飞机的时候低声问程大伟:“我怎么觉的那帮人看起来怪怪的?”
正说话瞧见那帮西装男瞪着眼睛在刚下飞机的旅客脸上探照灯似的扫来扫去,眼神落到程大伟脸上明显停顿。
程大伟心里生出警觉,低声对丁凤珍交代:
“你拿好材料跟我分开走,一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出来我俩是一块来的。”
丁凤珍轻轻点头。
程大伟又嘱咐一句:“记得给南元浩打电话,记得和南元浩一定要见面,他一定有帮助我的地方。”
丁凤珍又点头。
两人心里虽然都有点紧张,脸上却都装出若无其事下飞机,刚走下最后一层台阶,几个西装男极快速度冲到程大伟面前。
“你是程大伟?”
不等程大伟点头,为首一人对着手里一张照片上下审视一番确定口气,“他就是程大伟!”
立刻有几个人冲上来架着程大伟就走,三两步的功夫走到商务车前把程大伟往里面一扔。
转瞬。
商务车疾驰而去。
故意和程大伟分开走的丁凤珍不敢回头,她只能通过眼角余光偷偷往后瞥,看到程大伟突然被人抓走心里的焦灼滋味可想而知。
上了摆渡车,丁凤珍一只手紧紧握着程大伟在飞机上交给自己的那份材料,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下来。
她按照程大伟的嘱咐,出了飞机场头一件事就是给南元浩打电话,告诉他,“南组长,程大伟在飞机场被一帮人带走了。”
南元浩接到电话并未觉的惊讶。
他甚至没问丁凤珍“到底什么人带走程大伟?”只是淡淡说了声,“知道了,到什么地方见我”,便挂断电话。
….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程大伟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一跳。
空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只摆了审讯桌椅,整个房间大的惊人,目测少说一百多平方,他被人摁在正中间的审讯椅上。
可能是担心他反抗或逃走。
这些人打从一开始就给他受伤戴上冰凉的东西,连牛皮裤带都被人解下来换成了一根细布条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