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不要啊!”
白雯颖疯了一样挣扎起来,对身上的顾初易又踢又咬,整个人癫狂不已。
顾初易骇然将她抱紧,变色道:“阿颖,阿颖!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顾初易!”
白雯颖痉挛着嘶吼着,根本就不看眼前的人是谁,她抱着头直往后缩,眼看就要掉下去,被顾初易强势地捞回来。他满脸都是震惊,难耐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浇熄了。
“阿颖,你看着我!”他一手将白雯颖困在怀中,一手去捏她的下巴。白雯颖满脸都是泪,目光惊惶不已,仍然张嘴叫着,“放开我!你别碰我!救命啊!”
顾初易又是心疼又是心慌,见白雯颖对他的接触很是抵触,便用床上的毯子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
没有了顾初易的肢体接触,白雯颖的喊叫声低了下去,可仍然痉挛不止,瑟缩成一团。
顾初易犹如被人当头棒喝,看着他心尖上的女人癫狂如魔,一颗心像是被人按在利刃上,狠狠碾磨。
他起身将屋子里的灯打开了,亮光骤起,白雯颖猛地一缩,将头埋进毯子里。
顾初易想要碰碰她,可又不敢妄动,只得去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焦灼地等着。
她为什么会这样?刚刚疯狂大叫,竟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顾初易眉头狠狠皱起来,面沉如铁。他细细回想与白雯颖交往的细节,以前与她亲密接触的时候,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征兆……他心中猛地一跳,拳头不自觉地就握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还只当她的害羞!顾初易双手抱着头,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他当初再细心一点,就能发现她这一点隐疾了。
为什么他就不能再细心一些呢?
他满心都是懊悔,在太阳穴上狠狠揉一揉,慢慢靠近白雯颖。
白雯颖依然整个人缩进毯子里,蜷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无助。顾初易意识到她的颤抖轻了些,便试着轻声唤她,“阿颖,你好点了吗?”
白雯颖不说话,还是不停地发抖。
“你冷不冷?要不要我把暖气打开?”
还是不说话,不过抖得更轻了些。
顾初易定了定心,慢慢向她的方向移动,动作轻柔,像是在接近一个柔弱的婴儿。他的手轻轻触了触毯子,白雯颖猛地一抖,慌忙向后缩了缩。
“好,我不碰你”,顾初易柔声宽慰一句,把水杯拿在手中,“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白雯颖在毯子里动了一下,半晌,毯子微微露出一条缝,她的眼睛在缝隙后面,惊惶地看着顾初易。
顾初易冲她晃一晃杯子中的水,“刚刚喊得那么大声,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来,喝点水。”
他再次靠近,毯子里的人这次没有后撤,顾初易大了胆子,伸手将她身上的毯子扯了扯,她的半张脸露出来,他看一眼,心都要碎了。
白雯颖双眼通红,满脸都是泪,一双眼睛里氤氲着迷蒙水汽,整个人都呆呆的,似乎神智也有些不是很清楚。
他整个人都是柔的,声音,眼神,动作,柔缓得完全变了个人。手中拿着杯子缓缓靠过去,眼神是暖的,柔柔望着她,“阿颖,水。”
他将水递过去,白雯颖看了看他,将水杯接过来,慢慢地喝着。
半杯水下肚,她的眼神清明了不少,只是容色疲倦,像是刚刚打了场仗。
顾初易伸手去接水杯,顺手握住了她的手。白雯颖轻挣一下没有挣开,迷茫地看着他。
“阿颖,你现在怎么样?”
“我……想睡觉。”
她低低应一声,不再看顾初易,就那样裹着毯子躺倒在了床上。身子蜷起来,眼睛闭上,一张脸苍白如纸。
顾初易心脏抽痛,勉强按捺下满腹心事,将灯关了,借着幽莹的水母光静静守着她。
她可能是刚刚闹得太过累着了,闭上眼没一会就睡了过去。顾初易听她呼吸平稳下来,这才靠过去,轻轻将人拥在怀里。
一夜无眠。
第二天白雯颖醒过来,睁眼便看到天花板上嵌了一个大玻璃缸,里面一团白色的东西游来游去……她愣了愣,扭头四顾,愕然发现整个房间几乎所有的墙壁上都是游来游去的水母……
记忆回溯,昨晚上的一幕幕兜头砸下来,白雯颖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上凉凉的,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光着……赶忙用毯子将自己裹起来,抱膝坐在床上四顾。这里是顾初易的房间,昨晚她还是第一次来呢,风格极简,黑白色调,果然是他的做派。
只是,他人呢?
白雯颖看了看身侧的床单,那里微微凌乱,昨晚上应该有人睡过的。她惘惘地想,昨天晚上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只记得两个人跌倒在床上,再之后的记忆就模糊了……不过昨天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是不是说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雯颖这样想着,便披着睡袍下床,左右扭动一下身子,感受身体的变化……结果是没什么变化。
她低头讶然回想,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呢?昨天明明那样火热的……她歪着头沉思,想要记起来火热之后的事情,却发现记忆一片混乱。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门忽然被打开了,一道颀长身影走了进来。白雯颖扭头一看,脸上绽出娇笑,“早啊……”
顾初易悬着的一颗心,“扑通”一声落回到了肚子里。
他真的做了最坏的打算,以为这女人醒来之后也不记得他了……
心头狂跳两下,顾初易大步上前将她抱起来圈在怀里。他抱得太过用力,白雯颖觉得难以呼吸,便捶了他胸前两下,“喂!你松开一点,我都要窒息了。”
“明明要窒息的人是我……”他都不知道自己昨晚上是怎么过来的,一整晚都在恐惧中度过,活了三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
白雯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这人是习惯性地跟自己斗嘴,也不多在意,仰起头看他的脸,讶然发现他竟然容色透着疲惫,“咦?你昨晚没睡好吗?”
“还好。”
“你是不是又熬夜工作了?”白雯颖觉出不对劲,想到自己刚刚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没有他了,便凝眉道:“刘特助又拿了大把文件来打扰你了是不是?你工作到刚刚才回来?”
她一脸严肃,顾初易看得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傻子,昨天我们结婚,我就是再工作狂,也不会去看什么文件的。”
“那为什么……”白雯颖不解,疑惑地打量他。
顾初易心里沉了沉,瞧她这模样,应该是昨晚上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实际上他一大早就出门,是去找林医生了。两人谈了两个多小时,他将昨晚上的情况都说了,林医生听了也很忧虑。不过他表示白雯颖身体上没什么创伤,忽然这样,应该是精神上的问题。
他是临床外科的专家,可精神科却不是主攻,所以便推荐了自己的一位师妹,国际顶尖的心理咨询师,拿了好多个学位,其中就包括精神科博士。
顾初易做事从不拖沓,事关白雯颖他就更加雷厉果断,当即就让林医生知会了那位师妹,并且直接让刘特助乘直升机去接人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白雯颖见顾初易心不在焉,便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有,刚刚是杨林到了,带了相关文件过来,需要我们过去签字。你去洗漱,好不好?”
“嗯。”
白雯颖起身去浴室,顾初易坐在那里望着她轻快的背影,眉间笼着一抹阴郁。
杨林是前一天就接了顾初易的通知,着手办理婚礼登记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就带了文件赶过来了,此刻正坐在客厅里,看木熏熏一个人吃两个硕大的木瓜。
他们两个以前也打过照面,所以并不算陌生人。杨林看得略惊奇,便问,“看你这么小的个子,你吃得完吗?”
木熏熏斜他一眼,“吃不完也不给你吃。”
杨林:“……”
“熏熏,怎么这么说话?”恰好蒋曳秋端了咖啡进来,听了木熏熏的话,就出言训斥。
木熏熏一看到蒋曳秋,钝钝的脑子里想起昨晚的事情。不过她知道自己昨晚上喝醉了,所以很多都记不清楚了。
不过她昨天晚上似乎跟人接吻了……可是她也不确定,没准那是一个梦也说不定。所以此刻一看到蒋曳秋过来,这女人眼睛就是一亮,拿着木瓜就过去了,嘻嘻笑着道:“早上好啊!”
蒋曳秋看她笑的灿烂异常,心中跳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早。”
“那个”,木熏熏抓了抓脑袋,凑近蒋曳秋,低声道:“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喝醉了?”
“嗯。”
木熏熏头皮麻了麻,“我记得我好像是要去调戏那个绿眼睛的歌手呢,我到底去了没有?”
蒋曳秋惊奇地看她一眼,这女人连那一段都记不清了?那她就更加记不得之后两人在海滩上的事情了。
他心中一阵失落,低头喝咖啡,“没有去。”
“啊?为什么啊?”木熏熏也有些失落,如果昨晚那个吻不是梦的话,或许就是她跟那个绿眼睛的歌手呢。结果现在蒋曳秋说她没有去,那就不可能是跟歌手了。
“因为,叶四去了。”
“啊!叶四!”
木熏熏轻叫一声,对了,她怎么能将叶四给忘了呢?那个孙子!
不过一提起叶四,木熏熏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心想昨晚的吻不会是她和叶四吧?不会吧?!
蒋曳秋看她脸色变得跟万花筒一样精彩,忍不住扬眉,“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木熏熏连忙摆手,生怕别人知道她是和叶四接吻了,抱着木瓜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杨林,三楼书房。”
顾初易在三楼冲杨林招手,杨林立马站起来,抱着文件就上了搂。木熏熏抬眼看到顾初易身侧的白雯颖,立马兴奋地大叫,“小颖早上好!第一天当新媳妇感觉怎么样?”(未完待续)